江倚瀾聽她指責自己,指尖翻動書頁的動作仍然沒有停止。
只是將目光移到她臉上,面無表情道:
江倚瀾說完了嗎?
江若暖一噎,郁憤的神色里閃過一絲茫然,嘴唇半張,后半句卻卡在喉嚨里,說不出來了。
女配A呵呵,江小姐也太咄咄逼人了。
黎希恩輕撫長發(fā),柔柔的開口,卻意有所指。
她將手輕輕放在江若暖的肩膀上,似是給她一些安慰,輕捏了一下。
江若暖回過神來,不著痕跡的后退半步,心下對黎希恩也有些遷怒,剛才這女人一直沒說話,現在跳出來,簡直就是在看她的笑話。
江諾暖還是不勞煩黎老師費心。
江若暖假笑著,卻絲毫沒有領情的打算,隨即低下頭去整理自己的書冊,場面一時尷尬了起來。
江倚瀾也頓覺無趣,唇角扯平,慢悠悠的將一層層資料摞整齊。
接連被無視后,黎希恩臉上掛不住,尷尬的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
卻發(fā)現席銳的視線仍然停留在江倚瀾身上,眼中的情愫似有所動。
中年女傭已經在門口請示后,慢慢走進來,詢問自家小姐的上課情況,不過問的只有江倚瀾一個人,顯然是江老爺子吩咐的。
江若暖聽著席銳的夸贊聲,手上收拾的動作越來越慢,后面干脆直接豎起耳朵聽。
席銳的聲線偏低沉,只是略微說了一些教習的內容,只是零星可以聽到,對江倚瀾的天賦很驚訝,課堂上可以無障礙溝通之類的……
江若暖暗地里幾乎將一口銀牙咬碎,可面上依舊平靜。
女傭獲取到具體情況后,對著席銳微微點頭,以示感謝。
隨即,按照江老爺子的吩咐,她上下合眼打量了一圈席銳,剛才那一番話,既是摸索一下授課情況,同時也想看看席銳本人對小姐的態(tài)度。
眼下,看來兩人相處的很好。
女傭轉向江倚瀾,斟酌著言辭,溫和道:
傭人小姐,老爺讓您跟席先生今晚可以一起用餐,廚房里目前已經準備了……
江倚瀾不必了。
江倚瀾一抬手,打斷她的話。
江倚瀾告訴爺爺,我還沒有英年早婚的打算。
傭人……
江倚瀾的話音剛落,整個房間都安靜了。
這下不僅席銳,連女傭的表情都凝固在了臉上。
席銳到底是大家族出來的,處事又一向成熟,可面對著江倚瀾三番兩次的拒絕,甚至直接將話說的那么絕,一貫平淡的神情有了幾分龜裂。
終于忍不住問。
左航我是什么時候得罪過江小姐嗎?以至于讓你這么的反感?
江倚瀾沒有,你想多了。
江倚瀾眉眼間俱是不耐,她說的話是真的,可是所有人用神色告訴她,是自己不識抬舉。
這就很煩了。
女傭在驚愕之后,也迅速冷靜下來。
聽著自家小姐的話,即使是明白她現在出言不遜,不符合禮儀家教,可依然選擇站在了江倚瀾那一邊。
她看了兩人一眼,神色冷淡,將席銳接下來的話堵回去。
江倚瀾席先生,晚飯之約今天不能成行了,但還請您保持一個紳士應該有的風度。
任何一個男子被人說到如此地步,都不可能會冷靜的下來,況且女傭說起紳士風度。
這是責怪他,不該質問江倚瀾的意思嗎?
得到這個認知,席銳抬手摘下高挺鼻梁上的金絲眼鏡,一貫溫和的眼神下,有了幾分譏諷和嘲弄。
像是為自己證明一般,他冷冷開口。
左航江家大小姐,席某還沒有高攀的打算,只是身為她的老師,之前也有耳聞我這位學生,以前吃過許多苦,因此也格外的悲天憫人,可如今看來,傳言有誤。
江倚瀾哦?
江倚瀾的語氣有輕微的波動,唇角輕勾。
她還不知道,自己竟然在外界的名聲是這樣的?
悲天憫人?這是在侮辱自己嗎?
要是席銳看見自己眼都不抬的就能把人骨頭打斷、頭打掉,甚至徒手上演挖子彈的一幕,他會不會被自己當初的想法給扼殺在腦細胞里?
思及此,她再次開口,卻是用手懶懶的指了一下江如暖的位置。
江倚瀾悲天憫人說的,應該是這位吧。
江諾暖什么?
江若暖猛地被cue,轉過身驚訝的看向江倚瀾,她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懷疑自己聽錯了。
江倚瀾別裝了,席銳和黎希恩也是你招來的吧?
江倚瀾不緊不慢的,又放下一個大雷,她的話仿佛粹著寒冷刺骨的冰刀,猛地插入江若暖的心間。
江倚瀾還是挺會惡心人的。
這次所有人都聽清了,黎希恩的臉色頓時青了兩分,猛地將視線射向江若暖。
她之前就有種,隱隱被人操控的感覺,若真的是江若暖,她把自己找來,有什么目的?
江若暖的表情很是古怪,似是不可置信,可半張著嘴,一句反駁的話也說得磕磕絆絆的。
江諾暖姐姐你怎么這么說?。课沂裁炊紱]做。
一股莫名的低氣壓將整個房間籠罩著。
江倚瀾輕笑一聲,起身向著門口的方向踱步。
每一步,都踩在了她的心上。
到了眼前,江倚瀾一把攥住她脖頸處的項鏈,溫潤的羊脂白玉在燈光的照耀下,閃著熒熒的光輝,遠比一般白玉更為精美。
她隨手翻過來項鏈的外側,果然上面有個唐字。
江若暖現在繼承來的所有的貴重首飾,都是唐瑜的嫁妝,因為每樣飾品都刻了江倚瀾媽媽的姓氏作為標記。
江諾暖你……干什么?
江若暖看著臉上神色不斷變幻的江倚瀾,緊張的咽了一口唾沫,渾身僵硬,一動也不敢動。
江倚瀾抬眸,冷冷的用手背拍了拍她的臉。
江倚瀾背后搞鬼?嗯?
江諾暖我沒......
江若暖話還沒說完,就被脖子上的劇痛給震得一顫,喉嚨里發(fā)出一聲刺耳的尖叫。
江諾暖啊?。?!疼。
誰都沒想到,江倚瀾直接手下用力,將項鏈狠狠從她脖子上拽下來。
冰冷的鉑金鎖骨鏈上,甚至有一層血跡,格外的明顯。
江諾暖你!
黎希恩和席銳的眼神巨變,看著江倚瀾的動作,驚愕萬分。
江若暖捂著脖子,慢慢蹲下去,眼淚已經控制不住的涌出,只是不再是珍珠一連串的淚珠,而是哭的鼻涕都冒出來,整張臉都狼狽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