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蘭看到這一幕，雖然在來之前就已經(jīng)聽說了霍君華的情況不好，可是看到和聽到完全就是兩回事。

如今彭坤死了，孤城案斷了線索，凌不疑已經(jīng)在崩潰的邊緣，這個時候若是霍君華再出事，明蘭都不敢去想凌不疑會怎么樣。

此刻躺在床榻上的霍君華不再是往昔瘋癲癡傻，似乎是回光返照的清醒。

“阿猿。”

“我在。”

“杏花摘來了嗎？”

看著虛弱的霍君華，崔祐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悲傷，“我這就去，你最愛杏花，你要多少，我都摘給你。”

霍君華抬眸看向眼前的崔祐，眼神中都是悲傷，“阿猿，我當(dāng)初要是嫁給你就好了。我是笨蛋，是蠢貨，我早就應(yīng)該嫁給你。我若是嫁給了你，我怎么會落到這般田地。阿猿，我對不起你?！?/p>

一直努力的控制著自己的崔祐，在聽到霍君華這些話的時候，眼淚再也控制不住的奪眶而出。

而這時，霍君華看到了在一旁的凌不疑。

崔祐知道，這個時候應(yīng)該將空間和時間讓給這二人，默默的退到了一旁。

而凌不疑走到了霍君華的床榻旁，拉住了掙扎著起身的霍君華，兩個人的目光交匯，凌不疑看到了霍君華眼里滔天的恨意。

霍君華拉著凌不疑的手，直直的盯著凌不疑，一字一頓道：“不要忘了，我們的仇！”

“我答應(yīng)你，絕不會忘。此仇，必報！”

“好?！?/p>

說完這話的霍君華，像是用光了自己所有的力氣，頹然倒回榻上，在她一聲一聲的“阿貍”后，眼角還帶著淚的霍君華，就這樣徹底的離開了。離開的時候，甚至就連眼睛都沒有閉上，死不瞑目。

凌不疑看著這樣的霍君華，伸出手，幫霍君華合上了眼，因為他很清楚，剛剛霍君華口中的阿貍，是她終于要去見她的阿貍了。

凌不疑看著眼前的霍君華，這個世界上，唯一能夠證明他身份的人，就這樣離開了。

明蘭也是在這個時候才意識到，霍君華也許從來就不曾得過瘋病，這些年來，這都是霍君華為了保全自己保全凌不疑的偽裝。

那夜大雨滂沱，摧殘得杏花伶仃四散，到了次日清早，凌不疑屏退眾人，獨自跪在靈堂內(nèi)，如同失去魂魄般，目光呆滯沒有任何表情，究竟心思如何恐怕無人知曉。

明蘭一直默默的站在一旁，她知道，這個時候的凌不疑，應(yīng)該是不想要有人去打擾他的。

這時，外面突然傳來崔祐的叱罵，兩人聞聲出門，就看見崔祐動手打了凌益，而在凌益的身旁還站著淳于氏。

“你來我阿母的靈堂做什么？”

“我來送夫人一程，”凌益手指向一旁的崔祐，看著凌不疑，“他為何出手傷人？”

“傷人？！”崔祐怒喝道：“我打的就是你！”

崔祐還想要再一次動手的時候被凌不疑一把拉住，而崔祐也意識到了自己的沖動，一甩衣袖，直接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