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不過四月天。
潤玉肉眼可見地越來越忙碌,他不說,玉姮卻從他眉宇之間讀了出來。
“這大概是我們最后一次在布星臺掛夜了?!?/p>
星河猶在,人已非少年。
潤玉抬眼望向天際,冷如冰雪,“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眾星拱之?!?/p>
同一時刻,棲梧宮中。
旭鳳彈著箜篌,夜觀星象,“亢龍有悔,一意孤行。親佞遠賢,是天帝之失?!憋L雨欲來的氣息飄散在天庭每個角落,唯獨身處風雨中心的人不知曉。
然而,“子弄父兵,知進不知退,乃潤玉之過?!?/p>
琴聲淙淙無斷絕,只盼潤玉能知進退、明分寸、莫越界。
“天帝無道,北辰星寡德失輝。該當如何?”玉姮冷冽問道。
潤玉以天幕為棋盤,星辰做棋子,另起一圖,“明正軌,辟歧路。撥亂反正,可另擇明主取而代之?!?/p>
長河起,曉星升。
兄弟二人隔著遙遙星河說話。
燎原君問道:“殿下,何去何從?”
旭鳳凜然答:“收拾山河,扶危六界?!?/p>
天界已病入膏肓,他們不是不知道。
只是潤玉想的是剜肉補瘡不如釜底抽薪。忍一時之痛,革故鼎新;而旭鳳作為利益既得者,天然站在他父帝、母神那邊,明知是逆勢而為,卻也要堅守到底。
趁著這奈何天,情正濃,分明愚衷。
天帝端坐殿首,金冠云袍,神色隆重。眉眼略一低,見到的是清明盛世、眾仙朝拜,欣慰地淡淡一笑。
月下仙人亦低頭看了看她二人牽得牢不可破的手,又看了看肩并肩親密無間的間距,樂不可支,這一對也算是他促成的。
天帝威嚴掃了眼賓客盈盈的大殿,轉頭低聲問他:“怎么不見旭鳳?”
月下仙人一眼望去,確實沒見著旭鳳,道:“天界盛事,門庭擁堵,旭鳳想來正被堵在趕來的半道上,不若再等等?!?/p>
天帝輕輕一蹙眉顯然對于他的說辭不甚滿意,直接道:“不等了,開始吧?!?/p>
月下仙人無話可說,總能為了等兒子,而耽誤了老子的壽辰。
潤玉起身,輕輕一揮衣袖,敬上一杯清水,“父帝于潤玉非但有生養(yǎng)之父子情,兼有教誨之師生義,特以清水一杯敬父帝,聊表潤玉寸心。”
天帝點頭道:“難得潤玉有心?!崩^而笑著一飲而盡。
潤玉面色如常,心里卻緊繃成一張弦。他看著天帝將清水飲下,心里才松了一下。
玉姮就坐在他身側,也一并起身,敬了第二杯。
天帝看著他們這一對,很是欣慰,“佳兒佳婦。”
話音剛落,便聽得殿門一陣驚響,諸仙回頭。
“且慢!”旭鳳一身甲胄邁步入殿,與滿堂滿殿如火如荼的喜色相沖,不像是來祝壽的,倒像是來打架的。
“旭鳳!”天帝聲音一沉,“你這是做何?”
燎原君提了個小將上來。
旭鳳沉痛看向潤玉,“你到底還是沒有聽我一句勸。一切已成敗局,你若還執(zhí)迷不悟,只會讓九霄云殿上染上無辜將士的鮮血。收手吧!我會盡力助你求得父帝的原諒?!?/p>
那個小將慌慌張張向潤玉稟告,“大殿下,我們的人受到了火神殿下的人的伏擊!”
潤玉看向殿心被縛之人,神色不變。
玉姮眸光卻暗了暗。往日她只覺得火神單純,卻沒想他居然會蠢成這樣,到現(xiàn)在都未看清楚他的父帝是什么樣的人。
“這到底是是怎么會是?”天帝繃緊眉目。
燎原君將九霄云殿被圍,只待夜神擊鼓為令,便會直攻九霄云殿。
“他所言可屬實?”天帝傾身看著夜神,滿目失望震驚。
回應他的,是潤玉出手擊打四面鼙鼓,聲震大殿。
烏壓壓一片神將持戟佩刀涌入殿中,將刀鋒對準潤玉和玉姮,然而即使被圍困她二人的手也未曾松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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