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三的嘴像是把上了鎖一樣,閉的緊緊實實的,又像是被人用針線封住了嘴巴努力地想要掙開,繃足了勁想要鄭開嘴上的鮮血連接舌頭也被鮮血掩埋。
“三哥這是下了決心不想要我們知道啊?!?/p>
虎相時刻注意著他的情緒,沒有哪一天看見劉寸瀾這么頹廢過,他的兩條胳膊無力的垂在腰側間,剛還明媚的天氣瞬間萬里無云,太陽也被他寒氣逼人的氣質嚇到退回了云層里。
虎相見他這樣,眼睛紅了一圈,白嫩的小臉上滿是擔心,他的心同哥哥的心緊緊聯(lián)系在一起,他難受自己也會莫名跟著難受。
面癱臉的衣服已經有些擦破,破掉的部分露出膚色,腦子也沒有之前那么靈光,像一具沒有了靈魂的軀殼。
“救命啊,救命啊?!?/p>
虎娃飛快的轉過頭,田地里一群小孩被一條短尾蛇嚇得連連后退,婦女們也被這毒蛇嚇得走不動道,冷冽之氣濕潤的泥土將前面那領頭的娃絆倒在地上,站不動地。
領頭的孩子正是劉三家的大寶,此時他坐在泥田里做不動道。
這種短尾蛇膽子極大,一點也不害怕人,但是也不會主動攻擊人,肯定是這幾個小娃主動招惹了去,這劉大寶真的事被蛇眷顧的幸運兒,還想著怎么從他爹那么套話,兒子倒是先給他出了辦法。
要是被這蛇咬到傷口可是會腫脹變紫,這一時半會也不會好,好在這種毒蛇并不會致人性命。
虎相撇了撇嘴,彎腰撿起地上的木棍遞到面癱臉的手上,一點也毫不客氣。
劉寸瀾目光陡然變了,冷冷開口:“你想干什么?”
“給你個機會,你表現(xiàn)的機會到了,這是現(xiàn)在唯一的辦法了,不用白不利用?!?/p>
劉寸瀾一臉不解,等他回過頭才明白了事情,大步走上前將蛇挑飛,又將劉大寶從地上拽起來,清俊的臉上充滿了冷冽之氣,愛慕他的人紛紛湊上前嬌聲媚語地開口詢問他有沒有事,他不喜言笑,可他越這樣這些八輩子沒見過帥哥的婦女越喜歡。
誰不想要一個能說會道,心靈手巧、長得又帥的丈夫。
虎相滿臉黑線死盯著他,讓你來幫李大寶你還撩起妹來了,除了有張好看的臉什么也不會,一個花瓶還有人喜歡了。
虎相沒好氣地走了,他可不想再受這侮辱人的氣。
面癱臉剛想同他一塊離開,被這些姐姐們堵在中間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過了一小會劉三提著小罐水跑來了,上上下下仔細查看著劉大寶的身體,生怕受一點傷,要是他寶貝兒子受了一丁點小傷口,他家那口子非得剝了他一層皮。
劉寸瀾眉頭微皺,左想右想還是開口說道:“三哥。”
劉三對上他的深邃的眸,剛才他幫自己兒子在遠處看的一清二楚,這一次他沒有再感到別扭,果斷開口說道:“跟我來吧,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訴你。”
這一次,他喜笑顏開,也將那生氣的小老虎拋之腦后去了。
劉三將珍藏的杯子拿出來,一個寶石綠的小瓷杯子,黑色的紋路爬遍了杯子的全身,這是他們家最值錢的東西了,當初王剛將他們逼到絕路他獨獨把這兩個藏了起來,才免遭幸手。
等他倒好水,臉色不好的說道。
“當初我跟東強喝完酒回家,迷迷糊糊中不自覺就走著走著到馮寡婦那條路了,因為這件事我媳婦兒經常跟我吵,走到古樹那我定睛了眼睛,看到王剛正在搬你爺的尸體,我當時酒都嚇醒了,他威脅我不讓說出去,否則就殺了我妻兒,我也是太害怕了所以這么多年來一直都沒有說出來;如今還被他把房子搶了去?!?/p>
劉寸瀾將拳頭狠狠砸在桌子上,壓抑的情緒在這一刻迸發(fā):“我就知道一定是他,是這孫子害了我爺?!?/p>
劉三思索過后,還是決定說出自己的疑惑:“可不能這么早下出定論,我總感覺這件事沒這么簡單?!?/p>
“怎么說,三哥?”
“你爺和王半神的關系一向不好,你爺死的前一天我還看見他倆在劉寡婦門前起了爭執(zhí),搞不定是這王半神的過?!?/p>
“三哥,我知道你跟我是一樣的人,你不同他們那般逐流,也不同他們那樣欺軟怕硬,我爺生前對你家沒有恩也幫助你家,你幫幫我,我不能讓我爺在九泉下死的不明不白啊,今日你說的話我不會告訴任何人,也請你幫幫我?!?/p>
劉寸瀾知道要真的想找到真相就必須求助這個人人可欺的劉三哥,劉三雖然沒反抗過在村里也抬不起頭但是他在村里這么久一定知道些什么。
劉大寶趴在門后聽著里面的動靜,劉三媳婦剛給他洗了一身澡,換上了一件干凈的布衣,整個人看起來也沒那么臟了。
劉三重重嘆了聲氣,揚聲說道。
“不是三哥不幫你,三哥真的無力幫你,家里的妻兒跟著我這個沒用的廢人受的委屈已經太多了,我不能再讓她娘倆操心了,你也知道三哥的情況,房子被人奪了去,家里總是吃了上頓就沒下頓,你再看看院里他娘種的菜焉了焉,家里值錢的就剩下這倆瓷杯了,我現(xiàn)在真的是有心無力了,等到村長派我們將橋修好我就將這倆去鎮(zhèn)里賣了去?!?/p>
修橋?劉寸瀾的眼睛瞪的老大,一臉不可思議。
“修橋?三哥這是怎么回事?”
“村長前不久跟我們這些身強力壯的商量著要在懸崖頭上修上一個梯子,方便我們去鎮(zhèn)上買賣還錢,現(xiàn)在村里一直靠種豆得豆來維持現(xiàn)狀,以后只怕會更加沒發(fā)過?!?/p>
村長他老人家終于算是擺脫這舊思想了,要是修了路以后這里只會更加富強,劉寸瀾從驚訝中回過神來,現(xiàn)在他可根本不在乎這個。
爺爺的事已經讓他更加傷神累筋了。
劉三露處窘迫的面色,他的腳藏在桌子下面,一雙布鞋縫縫補補還是有些跑了線的洞,對于眼前從上到下精致的人,自尊心的作祟還是讓他無地自容。
劉寸瀾最擅長察言觀色,他也不好意思再打擾這個可憐的男人。
臨走前劉三勸戒他說道:“三哥是過來人,你聽三哥一句勸,有些事你該查就知道,不該查的就算了,這里面的水很深,你還小不能栽倒在這?!?/p>
“知道了,三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