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余承撞著虎相,“那個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徹底頹了?!彼鎏扉L嘆,“原來偽裝只是他的保護色。”
虎相閃開他頓時摔個狗吃屎,“你再幸災(zāi)樂禍,我就把你的狗嘴縫住?!?/p>
“我說的分明就是實話?!?/p>
虎相當然知道,那個家伙遇到事情總是把自己隱藏起來,他已經(jīng)困在屋子里三四天了,這幾天無論誰給他送多少飯菜他都不吃,再送時飯菜完好無損地留在原地,甚至連他的面都見不到,若是平常他們絕對沒有這么久不相見。
到底用什么辦法才能把他引誘出來,王余承見他出神戳了戳他的臉,“連雙眼無神地樣子都這么可愛?!?/p>
虎相右手背習(xí)以為常對著他的左臉一個巴掌上去,“嫌棄左右臉不對稱的話,大可以試試?!?/p>
王余承撅起嘴,“哼…”虎相又一個巴掌上去了,“給老子正常點?!?/p>
王余承這下算是徹底老實了,兩巴掌把他扇的眼神都如透明的玻璃一樣清晰明澈。
不過他更愛這個男人了。
連扇人的動作都那么有魅力。
他的眼睛微微瞇著深情盯著這個發(fā)起火來能毀天滅地的小老虎。
虎相煩躁地抓抓頭發(fā),脫下藍白相間的小開間撲在他臉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地速度將他撲在地上,坐在他身上,這口氣他再也忍不下去了。
在衣服下偷笑害羞的王余承嘴角壓都壓不住了,虎哥太大膽了,居然在路上就對他起了這種不可控的反應(yīng)。
羞死個人了。
還沒等他臆想完,宛如狂風(fēng)暴雨的拳頭就砸在他臉上,藍白的衣服也被血染上了難看的顏色。
“快住手!在打架我就告你娘了?!?/p>
是吳嬸!
虎相這才不情不愿地停手,身下的男人一動不動像是沒了生氣,揭開衣衫身下男人早就淚流成河,臉上一塊青一塊紫的,左眼頂著一個大大的紅眼圈。
虎相站起身,看到自己的杰作心滿意足地笑了:“喜歡被打這是什么癖好我這輩子都沒聽過?!?/p>
虎相倒打一耙,王余承瑟縮在吳嬸身后,完全沒有了剛才吊兒郎當?shù)臉幼印?/p>
果然犯賤的人用一點特殊的手段立馬就好了,效果十分顯著。
吳嬸嘆口氣,手里拿著飯盒,“把這個給他送去。”
虎相將飯盒推了回去,“他不會吃的?!?/p>
“不吃怎么行,身體會餓壞的?!?/p>
“他不出來我們進不去,這幾天的一點沒動?!?/p>
如果不是注意到高高的窗戶亮著燈光又在半夜熄滅他還以為里面的人早就已經(jīng)餓死了。
吳嬸強硬地將飯盒塞在他手里,“小虎你跟他的關(guān)系最好,他也最聽你的好好跟他說,人幾天不吃飯還好時間長了身體就垮了?!?/p>
虎相沒了著,這幾天他也不是沒試過什么方法,都無濟于事,美人計地招數(shù)都用了去依舊被拒之門外。
“知道了嬸,我再想想辦法?!?/p>
“這孩子一下子失去兩個親人就剩他一個人心里肯定難受,面上雖然不顯可我看他終究是為了不讓我們擔心才裝的堅強,真怕他想不開。”
王余承捂住傷口斯哈一聲,轉(zhuǎn)移話題:“吳媽南邊辦的什么事?!?/p>
吳嬸一拍大腿,“忘了這事了,這不村頭那戶王家小姑娘和劉磊這悍婦的弟弟明天結(jié)親嗎,今兒我還得去幫個忙。”
她說完就要走,虎相攔住她,“村頭那個姑娘是叫王小葡?”
虎相越想越不對,村頭住著就一家王氏,剛好小葡姐也住在村頭,這世界上有這么巧的事嗎。
吳嬸仔細回憶著,“對對對,那小姑娘長的怪水靈的,跟仙女兒一樣,白瞎了這小姑娘嫁給那么一個好吃懶做的爛東西,也不知道王家那倆口子咋想的?!?/p>
吳嬸一口氣吐槽地,劉雷不是個什么好東西她那弟弟更不是個東西,簡直就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虎兒把飯給小瀾送去,嬸就先走了?!?/p>
有人歡喜有人愁。
虎相如同一個機器人麻木地點頭。
王余承揮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虎哥怎么跟丟了魂一樣,難不成那姑娘你還喜歡著?!?/p>
他原本只是試探地一問,不成想右眼又遭受一拳,這下兩只眼睛對稱了。
打是親罵是愛,虎哥這么喜歡揍他簡直是愛慘了他。
虎相將手中的飯盒塞到他懷著,“給他送去,別讓我揍你?!?/p>
他說完就跑了,生怕下一秒會被拒絕一樣。
王余承又犯了花癡,盯著他奔跑的身影戀戀不舍直到看不見。
連跑步的樣子都那么飄逸瀟灑,妙哉簡直妙哉啊。
虎相不帶停息一口氣跑到王小葡家門口,身后的塵土都被他帶動飛揚起來。
抬眼眺望著,大門口和窗戶到處都貼滿了喜字,門口還掛著兩個大紅燈籠,院里擠滿了來幫忙的人,王小葡和他的爹娘招呼著來看熱鬧和幫忙的人。
王小葡面帶微笑迎上去,“小虎你怎么來了?!?/p>
虎相那一刻天塌了,“小葡姐你現(xiàn)在方便嗎,我有話要說?!?/p>
王小葡搖搖頭,“我現(xiàn)在走不開,要…”
虎相打斷她,“不行,你今天必須要跟我走我有話必須要說!”
王小葡剎時閃過怔愣,隨后了然,“好,我去跟他們說一聲就跟你走。”
虎相另一只手握住緊緊發(fā)抖的手,他還在自我催眠,小葡姐絕不會嫁給那樣的人,絕不會。
“走吧。”
他們沿著小時候走過的小路,來到小時候經(jīng)常待的槐樹下。
虎相開門見山,“你不能嫁給他,他根本就不是個好人?!?/p>
“還記得我們?nèi)齻€小時候經(jīng)常來這棵樹下玩過家家和跳繩嗎?!蓖跣∑蠜]有回復(fù)他的話,自顧自地繼續(xù)說道:“那時候我們都很快樂,天不怕地不怕的,我還記得當時你拿著癩蛤蟆說要給我當寵物,我不要你就塞到寸瀾的衣服里把他嚇得哇哇大哭,最后還被虎母打了一頓?!?/p>
王小葡說著說著大笑了起來,“結(jié)果你還是不長記性拉著我們一起看小花的狗拉屎,完了還用棍子戳到寸瀾的頭上還害的我跟著你一起挨了罵,還把小長蟲當成脖鏈子要給我?guī)А!?/p>
虎相也跟著笑了起來,“那個時候仗著自己年紀小不懂事闖了很多禍?!?/p>
王小葡突然感傷起來,“自從楓哥哥那件事之后你就變了,小小的你成熟了許多,我經(jīng)常能看到小時候的你幫著虎姨種菜,刨土…”
“雖然我們還會聚在一起,但你沒有了之前的無畏,那張小臉上總是寫滿了心事?!?/p>
虎相閉上眼睛再次睜開,“是啊,我也以為那時的我可以一直無憂無慮下去?!?/p>
王小葡話鋒一轉(zhuǎn),“小虎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為什么會喜歡上寸瀾嗎?!?/p>
虎相顫動一刻,他也一直想知道這個答案,究竟為什么選擇那個人而不是他。
“為什么。”
“十七歲那年,我送繡花的路上碰到了劉賜也就是我將要嫁給的人,他對我不懷好意堵住我的路,那次如果不是寸瀾我可能就失了身?!?/p>
虎相滿臉憤怒,“小葡姐,那個畜牲居然敢這樣對你?!?/p>
王小葡大大方方地,從前這一直是她難以羞于口的事,現(xiàn)在她放下了卻還是逃不過命運的捉弄。
“寸瀾根本就不是那個成年男人的對手,當時的他被打的渾身都是傷,是他堵上了自己的命才換來了我的清白?!?/p>
她閉上眼睛,讓眼淚無所顧忌地留下來。
虎相歪頭不解,“可你為什么現(xiàn)在還要嫁給那個畜牲,我娶你吧小葡姐,不要嫁給他,我不希望你這輩子都困在那個人渣身邊。”
王小葡痛哭流涕,“晚了一切都太遲了?!?/p>
虎相抓住她的手,“不遲,一點都不遲,我們現(xiàn)在就跟他們說,還有轉(zhuǎn)機?!?/p>
“論年齡我比他更合適,論家庭我比他們那一家子都強,我會讓你幸福的?!?/p>
王小葡回握住他的手,“小虎你是一個非常好的人重情重義,那天之后我也想了很多,我實在是太自私了,我絲毫沒有考慮過你的感受,我現(xiàn)在才知道虎相只是虎相,劉寸瀾只是劉寸瀾,我也只會是我,我們都無法成為另一個人?!?/p>
“我早就不在乎這個了?!?/p>
“我太贓了,已經(jīng)配不上你了?!?/p>
虎相定定地看著她的眼睛,王小葡深吸一口氣,“我已經(jīng)跟他有了夫妻之實?!?/p>
虎相腦子炸開了,“是不是那個畜牲東西強迫你的!真踏馬該死。”他血脈僨張,青筋都爆起。
“是…什么時候的事。”
王小葡沒在接話,從她跟虎相離別那天,劉賜這個畜牲居然在路上堵住她,將她拖到了小樹林實施了侵犯,那天她拼了命的反抗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最后她的嗓子都喊啞了她的身她的心都碎成了玻璃渣。
劉賜這個畜牲對她實施完惡行,拖著她闖進王家,說這個女人已經(jīng)給他睡了必須要嫁給他否則就昭告全天下,王家一家要臉還有一個還未娶親的弟弟他們不能讓自家背負這浪蕩的罵名。
所以他們就犧牲了她,那天身上的臟污怎么也洗不凈,很臟很臟。
她想過去死,上吊卻被弟弟發(fā)現(xiàn)喊來了娘親,將她一頓罵甚至還威脅她否則就去告訴她真正喜歡的人。
她并沒有告訴虎相這個傻小子,她不想讓這個傻小子以后活在對她的愧疚中,那對他是不公平的。
“你們他娘的在干什么?!眲①n把酒瓶摔碎,搖搖晃晃走過來,在所有人都來不及反應(yīng)過來時,他一巴掌打在王小葡臉上,“臭婊子還沒過門就敢給老子戴綠帽?!?/p>
虎相因為憤怒整張臉扭在一起,他雙目充血,一拳干碎他的鼻梁,“誰踏馬都不能動她!”
他側(cè)身飛踢踹向劉賜的臉,又揪起他的衣服過肩一摔將他重重摔落,劉賜的酒也醒了疼的齜牙咧嘴,他嘴中流出血還在不停叫囂:“你這小逼崽子敢打老子?!?/p>
虎相還想繼續(xù),小葡姐擋在劉賜的身前張開手臂,“小虎住手!”
虎相兩眼淚汪汪地,“小葡姐你讓開我要殺了這畜牲,天不收我來收!”
“小虎離開這里,這是我的家事跟你沒關(guān)系?!?/p>
劉賜站起身,嘴里污言穢語,“看清楚了這老子的女人,喜歡啊晚嘍,老子早就玩過她了那天叫的喲,聽的人心里現(xiàn)在還癢癢的?!?/p>
王小葡低著頭,咬住嘴唇血腥味在嘴里蔓延開。
“畜牲,老子不把你千刀萬剮誓不為人!”虎相雙手攥成拳。
他上前依舊被小葡姐擋住,“你滾!你想讓所有人都知道我的事嗎!你想毀了我嗎還是想讓我守活寡!”
“我只是想為你討回公道?!?/p>
“這是我自己的決定,好與壞都與你無關(guān),別跟著我們。”
她攙扶著劉賜,往回走。
虎相跟在身后,王小葡回頭怒吼,這是她第一次發(fā)這么大脾氣,“別跟過來!如果你不希望我死在你面前?!?/p>
“小葡姐…”
王小葡轉(zhuǎn)過身,心里五味雜陳,內(nèi)心卻痛苦:小虎希望你不要怪我,這都是我的命,我該認,只希望你們能夠幸福把我的那份一起帶上。
虎相生平第一次喝酒,就喝的敏酊大醉,他拿著酒瓶坐在劉寸瀾門口,飯盒被他踢在一邊,“你到底為什么不出來,為什么!是不是要我跪下求著你才肯出來?!?/p>
此刻劉寸瀾房里的燈早早滅了。
他猛喝一口,嗆地只咳嗽,淚水在眼眶打轉(zhuǎn):“小葡姐要嫁人了,你出來我們一起去把她搶回來!草!劉賜就是一坨狗屎!草!”
房間里依舊安靜。
虎相大笑起來,他胡亂地把眼淚糊成一團,“我是不是什么災(zāi)星啊,先是哥哥又是阿娘又是你,現(xiàn)在變成了小葡姐,是我害了你們我就是個災(zāi)星,是不是我不存在所有人都會好好的…”
他把剩余的酒一口氣喝進肚子里,又燒又撐。
“吱呀”門從里面打開了,劉寸瀾胡子拉碴,整個人消瘦了一圈。
虎相抬頭看著他,“你終于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