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一直是個(gè)好孩子,除了偶爾鉆牛角尖指出老師的錯(cuò)誤之外,我一直很聽話。老師布置的任務(wù),再不可思議,我也會(huì)努力完成。
可是,和顧雪做朋友除外。
顧雪人如其名,她像冬天一樣冰冷刺骨。她甚至比我還要不愛言語——除了老師的問話,她誰也不搭理,一直一個(gè)人木木地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
有人說她有自閉癥,有人說她故作高冷,還有人說她瞧不起大家……
可是,我知道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有一次我辦板報(bào),月亮急著回去追劇,急吼吼地先走了。
我也不急,正好周五,我住的公寓也不遠(yuǎn)。只是心里不怎么舒服——班主任安排花茗、陸辰、胡文皓、胡文敏和我一起辦板報(bào),可他們幾個(gè)卻連招呼都不打一下就都走了,只留我一個(gè)人做任務(wù)。
辦完板報(bào),我收拾好粉筆,直尺、三角板、抹布、黑板擦……背上書包鎖門回公寓。
夕陽西沉,殘陽如血中帶著些許金黃燦爛。
剛走出校門不遠(yuǎn),我看見顧雪把一些貓糧放在草坪旁,一只肉嘟嘟的小貓顛兒顛兒的從哪里跑出來吃著貓糧,滿意的“喵喵”直叫。
看顧雪的側(cè)臉,依舊沒有什么表情。
我小聲叫了聲“顧雪”。顧雪扭頭,我看見了一張微微吃驚的臉,被夕陽照的周邊有層淡淡的光暈,出奇的懵懂與可愛。
顧雪見了我,轉(zhuǎn)身就走。
我追上去,問:“這么晚了,不回家么?”
顧雪第一次和我說話:“小七會(huì)餓。”
我“哦”了一聲,低頭走路。再抬頭時(shí),顧雪已經(jīng)不見了。
我沒有告訴月亮這件事情,月亮很八卦的。我猜顧雪她,大概是不想讓大家知道她的秘密——不,準(zhǔn)確來講,是我們的秘密——我也開始偷偷喂小七吃東西了。
周五下午我還是沒回家,月亮陪我住在公寓,倒也不會(huì)寂寞。
我寫著作業(yè),又想起了顧雪。
月亮咬著巧克力問我:“又不回家?你何必呢!叔叔阿姨待你也挺好的,你怎么這么倔呢?”
我淡淡地答:“這個(gè)月他們倆都不回家,我干嘛坐那么遠(yuǎn)的車回那個(gè)冰冷的地方?”
月亮松了口氣:“還以為你和叔叔阿姨仍在鬧別扭呢!”
我反問月亮:“你呢?怎么也不回家?”
月亮一臉怨氣:“葉子你知道嘛,我外公那邊的我二舅的小孩兒滿月,我媽死活不讓我去,說馬上期末考了,讓我留在這兒請你給我補(bǔ)補(bǔ)課,正好葉子你不回家嘛……”
我“嗯”了一聲,起身泡了杯茶,去陽臺(tái)放空。
月亮閉了嘴,玩起了手機(jī),打殺聲傳到陽臺(tái)來,刺得我耳膜發(fā)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