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宮莞常在進為莞貴人。
這些新入宮的妃嬪也只有她侍寢之后提了位份,又是自己獨居一宮,連著侍寢了幾日,數(shù)不盡的賞賜流水似的送進承乾宮,比起旁人來說實在是太扎眼了。
敬事房送來冊子的小太監(jiān)嚇得有些哆嗦,年世蘭盤腿坐在榻上翻看了兩眼譏諷的笑了一聲。
年世蘭果然不是個省事的。
她隨手翻了翻,順口念道。
年世蘭莞貴人三日,沈貴人一日,富察貴人一日……
她近日來佯裝身子不好,皇上過來翊坤宮就是坐坐說說話,倒不曾留宿,所以在敬事房的檔案上便顯得有些支零可憐,也更凸顯出莞貴人的恩寵。
頌芝擔心她吃醋,連忙道。
頌芝皇上不過是新鮮她而已,等娘娘身子好了,只怕莞貴人連站的地方都沒有了。
年世蘭把冊子扔給那個跪在地上的小太監(jiān),抬起眼正瞧見頌芝露出來一點不屑的神色。也難怪翊坤宮的人這樣想,不過是因為她現(xiàn)在身子不好無法爭寵,否則哪有莞貴人的風光??赡晔捞m知道不是的,皇上對甄嬛的那種喜歡,即使在她相信皇上對自己的感情時仍不免心驚肉跳。
那是一種格外的顧惜,或者說是更接近于彌補的情緒,盡管年世蘭并不知道皇上是在彌補什么。
她沒有理會頌芝,吩咐那個小太監(jiān)下去之后端起茶盞喝了一口,對頌芝問道。
年世蘭哥哥有消息了嗎?
頌芝是之前伺候她的頌蓮出嫁之后年家送到她身邊伺候的奴婢,因為那時還在王府,規(guī)矩也不大嚴格,她不過是求了求皇上皇上就準了,為了這個皇后還跟皇上告了一狀卻被皇上懟了兩句鬧了個沒臉。因這個,頌芝對她的忠心年世蘭從來沒有質疑過,甚至在她將頌芝推到皇上跟前的時候更在意的是自己終于成了自己曾經瞧不起的人。
頌芝搖了搖頭。
頌芝還沒有,或許是大將軍事務繁忙耽擱了。
年世蘭掐著指頭算日子道。
年世蘭按照日子,前兩日就該到了,怎么還沒有消息,別是出了什么事情吧。你去拿黃歷來本宮瞧瞧。
頌芝“唉”了一聲從落地多寶閣里頭端了個光漆木頭匣子出來,打開之后里頭就是黃歷。
年世蘭接過來看了看日子,驟然沉默下來。她想起來了,雍正二年的夏天青海爆發(fā)了羅卜藏丹津叛亂,皇上當時命哥哥接任撫遠大將軍、岳鐘琪為奮武將軍參贊軍務前往青海平叛。若是按照日子來說,或許是哥哥正在帶兵所以送信才晚了一些。
從這之后,年家似乎更進一步權勢滔天,可年世蘭眼前只晃過最后的結局。
忽喇喇似大廈傾。
她得想個法子說服哥哥,至于父親,只會聽哥哥的話。
平定青海之后哥哥就會班師回朝,屆時再與哥哥說明不遲,年世蘭撫摸著桌子邊的棱角緩緩思索著,當務之急還是甄嬛。
甄嬛越得寵,皇后就越無暇分心,最好明天甄嬛就被封妃,叫皇后坐不安穩(wěn)后座才最好,可如何防止曹貴人倒向甄嬛,年世蘭還得想個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