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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亞軒第一次覺得緊張。他深刻地認(rèn)識到，唯一能殺死他的武器是愛人的眼淚，而不是槍支炮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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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結(jié)的信號鈴打響，三長一短，預(yù)示著你們就要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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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亞軒卻不動，他要等到你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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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上前握住他的手，感受那和你同樣的體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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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凜夏“芽芽，74110對我來說意義非凡，她是我的第一個作品，我永遠(yuǎn)不會忘記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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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咬著牙，看見他背后走來面容威嚴(yán)身材魁梧的指揮官：
蘇凜夏“至于你，我很感激你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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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戛然而止，宋亞軒的肩膀被猛地扯動，一陣鈍痛刺得他放開你的手，指揮官催促他前往備戰(zhàn)區(qū)集合，他卻死死盯著你，要你說完之后的話。
但是你閉上嘴，怎么也不肯說，連一滴淚水都沒有，就這樣轉(zhuǎn)過頭走遠(yuǎn)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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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亞軒想，是不是自己操之過急？還是他的進化宣告失敗，對你已經(jīng)毫無用處？可是他有了味覺，能夠感知不同的情緒，甚至有了痛覺。還是他理解出錯，或許那不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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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要你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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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這次戰(zhàn)斗結(jié)束，一定要向你問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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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亞軒走后，你很快要面臨基地的審判?！澳赣H”又注視著你了，這次會議桌上的懸浮屏劇增，你被圍在中心，成為白色空間內(nèi)突兀的存在。你覺得很冷，可額頭卻滿是汗水。懸浮屏后傳來被處理過的金屬音，你的耳鳴嚴(yán)重到無法聽清審判內(nèi)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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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子魚群悠哉地擺尾，“母親”的眼神空洞麻木。周圍一片喧雜，直至為首的男人開口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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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zhí)?/a>“E8023，你是否承認(rèn)自己瞞報0304號機進化數(shù)據(jù)，并教唆其聯(lián)絡(luò)外敵竊取基地機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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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動：
蘇凜夏“我承認(rèn)。但這是我的個人意志，與芽芽無關(guā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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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zhí)?/a>“那么你是否承認(rèn)，自己心存有異，不愿再為基地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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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凜夏“我承認(rè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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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zhí)?/a>“你身為人類，從來沒對智慧體產(chǎn)生過敵對之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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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凜夏“從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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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判室沉默一瞬，男人很快接著問道：
龍?zhí)?/a>“你教唆0304號機究竟出于什么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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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凜夏“我沒有任何目的。他拒絕為我竊取機密，我決定不再訓(xùn)練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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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似乎嘆了口氣，緊接著用循循善誘的語氣道：
龍?zhí)?/a>“你很有天賦，E8023，甚至遠(yuǎn)超你的父親。你制作的智慧體都是武裝部隊的先鋒。如果你愿意及時回頭，交出0304號機的使用權(quán)，我們可以考慮酌情輕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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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zhí)?/a>“0304號機似乎已經(jīng)突破超智慧體的進化，基地需要這樣的領(lǐng)袖人物，他的謀略和執(zhí)行能力足以證明圣安基地的實力。而你，可以繼續(xù)制作無數(shù)個這樣的智慧體，訓(xùn)練他們成為人類，直至全人類的統(tǒng)治權(quán)都握在我們手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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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越說越激動，聲線拔高破了調(diào)，急需你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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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緩慢而堅定道：
蘇凜夏“我拒絕交出芽芽，他已經(jīng)成為完全的人類，不再屬于我，也不屬于你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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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完就覺得自己的膝蓋一陣劇痛，被闖進來的保衛(wèi)隊員摁倒在地。
你的大腦被抵在冰涼整潔的地板，這樣看，能看天頂?shù)牡鯚?，還有自己的雙眼。保衛(wèi)隊的隊員行事果然迅速，絲毫不留給你反抗的機會，黑漆漆的槍口已經(jīng)對準(zhǔn)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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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認(rèn)得這把MP5K沖鋒步槍，父親用這把槍指著你的后腦勺，強迫你躺上實驗室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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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感嘆或許這就是命運，安靜等待死亡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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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頂傳來“母親”蒼白細(xì)弱的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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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zhí)?/a>“你真的不愿意交出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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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不愿意交出他嗎？或許他的進化是一個可笑的誤會，或許他在欺騙你，或許他會像父親一樣拋棄你。
你的思緒火熱，大腦運轉(zhuǎn)得飛快。你覺得槍口抵得太陽穴很痛，痛得眼淚滿眶，但是你告訴自己不能流淚。
那些破碎了的過往拼湊成那支父親送你的萬花筒，你很想再看一看從鏡頭看出去的場景，那些讓你回想起一個世紀(jì)前燃燒的銀河和瑰麗的黃昏，它們都粉碎在你的美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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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到宋亞軒，想要向他道歉。
你的話說了一半?yún)s沒有勇氣再說。你甚至不敢觸摸他的臉龐，害怕再也下不了決心要離開他。你是膽小鬼。你是愛撒謊的膽小鬼。但是你知道，從宋亞軒誕生的那天你就知道，宋亞軒絕不是你一個人的作品，他是你的福音，也是全人類的福音。你要成就他，不惜一切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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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聽到自己的聲音，那樣平靜自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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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凜夏“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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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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