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的蔚藍即將被融化殆盡時,他出現(xiàn)在明與暗一線交接的地平線。
這座城市已經(jīng)安靜很久了。
遠遠走過來的人影和這座城市的距離還很遠。城外沒有站崗的哨兵,城門的吊橋鎖鏈被放下,一輛馬車緩緩地駛?cè)氤侵校h遠瞧上去倒像是偽裝成巨鱷怪獸張口將馬車吞了下去。吊橋的木料已經(jīng)老朽了,馬車駛過時,木料發(fā)出刺耳的“吱嘎吱嘎”聲,纖細的手指稍稍撩起馬車夜幕藍的天鵝絨車簾,
蘇凜夏“天就要黑了,要小心森林和獨角獸啊……”
女孩的聲音帶著太久沒有說話的沙啞,她輕輕笑了下,
蘇凜夏“不過,你還是來了呀……”
她的手腕纖細,手上攀折著一支花,一支木頭雕刻的玫瑰花。手背纖白幼嫩,乍一看竟白得嚇人,很快她放下車簾,那只看不見血脈筋絡的手也被她收回刺繡了繁復花紋的袖口,
蘇凜夏“竭誠期待足下的大駕光臨。”
宋亞軒走進這座圣域傳說中的“禁忌之城”時,這座城并沒有像傳說中所描繪的那樣出現(xiàn)巨大的黑影,或者什么噴著毒氣的巨獸,更沒有僵尸。
風在這個年輕人身邊溫馴地安靜下來,他白色的教廷驅(qū)魔師服制在連日的趕路中蒙上了一些風沙的痕跡。他輕輕撣去肩膀處的沙礫,日色染紅了他褐色的頭發(fā)和銳利的鬢角。脖子上纏繞的白色繃帶也在陽光切割下滲出絲絲紅色的碎片,閃著銀白色光芒的十字架似是在向著遠方的圣域致意。他伸手按了按那處標記,還好,還沒有發(fā)作,他還有時間。
城池不大,只一條大路通往這座城市的主堡,和一些不大寬敞的小道,道路兩旁有小商販在叫賣,甚至還有些孩子在跳著舞追逐打鬧。
和常世的城市一模一樣。
宋亞軒走向一個小女孩的小攤上,女孩正低著頭拿著小刻刀一下一下認真雕刻著什么。
小女孩并沒有看向宋亞軒,只是專心自己手上的工作,宋亞軒靠近了才發(fā)現(xiàn)她在用刻刀雕一朵玫瑰花。
女孩沒有抬頭,只是問:
蘇凜夏“客人可是從遠方來的么?”
宋亞軒點點頭,
宋亞軒“是?!?/p>
蘇凜夏“那這里可有客人看得上的小物件?您遠游而來,算是貴賓,我給您最便宜的價格?!?/p>
小攤上攤著一層布,藍白色的花格子,放著一些木雕的小玩意兒,有小狗,有小熊,有小松鼠。
宋亞軒伸出手,指尖觸上放在藍格子布料最偏狹的一角,那里放著一只大尾巴的小小狼和被雕刻成小紅帽模樣的長著長長耳朵的小兔子。
他琥珀色的眼睛里閃過一絲波瀾,很快又平靜如凝固的琥珀。
宋亞軒“我想要你手里正在雕刻的那朵花?!?/p>
女孩抬起頭,她身上穿得衣服有些像是貴族小女孩們夜間安眠時的睡衣,白色長袖口鼓鼓得像泡泡一樣,衣服顯然比女孩的骨架大了些許,她只得挽起裙角放在腿上,露出沒有穿鞋的小腳,赤裸著擱在布滿砂石的地面上,絲毫不介意地面上的小石子劃傷她纖細的腳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