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當日他送她這特制的金釵防身之時，未曾想過有一日這金釵會用在自己身上。

白愁飛嘆了口氣“我們一定要這樣說話嗎？”

“那你想和我說些什么？”阿九語氣嘲諷，手上還沾著他的血。

這會兒了沒見半夏進來，想來是中了招，阿九便也不再顧忌。

她只穿著抹胸，外頭一件褻衣，此刻從床上坐起來，挑釁的看著白愁飛。

手指靈巧的解開自己的衣帶，胸前的白皙晃花了白愁飛眼，可他卻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沒辦法移開視線。

“你別這樣，我不是這個意思?！痹掚m如此，聲音卻已沙啞。

阿九跪在床上，慢慢的朝著他挪過去，沾著血的手就那么按在白愁飛的肩膀上。

那里，正是金釵刺中的地方，此刻雖然血已止住，但她一使勁那血便又開始滲出。

她的表情是和手上動作完全不符的，聲音甚至有些溫柔“痛嗎？”

“不痛?！?/p>

這是白愁飛欠阿九的，她要如何，他都該受著。

可阿九卻仿佛更不高興了，她嗤笑一聲“也對，你是個沒有心的人，你的心里只有凌云壯志，不過區(qū)區(qū)金釵如何能讓你痛呢？”

阿九松了手，看著手上的血跡，一下又一下的在他胸口擦拭著。

不過須臾之間，白色的衣袍便已經(jīng)染上了血跡，阿九眼神暗了暗，語氣莫名。

“我如今，該叫你什么名字？”

“白愁飛，我的本名?！?/p>

一滴淚從阿九眼角滑落，她沒有再看他一眼，只是悲涼一笑。

“既不是來看我笑話的，也不是來尋歡作樂的，妾身便不留公子了?！?/p>

“若來日公子改變了主意想與妾身親近，煩請公子去尋教坊司的秦媽媽？”

白愁飛聽不得她如此自輕自賤的話“你何苦如此貶低自個兒，若是不想看見我，我不再來找你就是?！?/p>

說是這么說，可也不知是因為失血過多的原因，白愁飛竟有些頭暈。

“阿九，從前的事，是我對不住你，你要恨我怨我都是應該的，只求你別作踐自己。”

“白公子說笑了，妾身是官伎?！?/p>

只這一句，就足夠剜心。

白愁飛控制不住的，把阿九攬進懷里，他略有些焦躁的深色，在抱著阿九的一瞬間便仿佛被安撫，隨之而來的是更深的渴望。

他看不見，抱著他的阿九，神色平靜的讓人害怕。

卻又在他松開之時，轉換了神情。

阿九盯著白愁飛的臉看了片刻，雙手搭在他脖頸上緩緩的靠近，卻在就要碰上的一瞬間，白愁飛扭臉避開了。

阿九一頓，心里想著他定力是真好，可面上卻是一閃而過的難堪，隨即松開手。

“倒是我自取其辱了，我干干凈凈的時候，你尚且嫌棄，如今這骯臟的身子，自然更配不上白公子?！?/p>

“你走吧！往后莫要再來找我，白游今沒了，灼灼死在了海里，從今往后我只是阿九?！?/p>

白愁飛怔愣間，還真被阿九推出了床帳，隨后反應過來再進去，便見阿九背對著他縮成一團。

瘦弱的身軀，能清晰的看見一節(jié)一節(jié)的脊骨，他忽然就不想去管那么多了，只想抱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