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楚笙大腦空白了一瞬。
周圍很靜,唯有他們兩個隔著晨風(fēng)對視。
砰砰,砰砰。
夏楚笙感覺自己的心房陡然塌陷,像個被戳破的氣球,方才尚還輕飄飄的呼吸不自覺沉了下來。
“…結(jié)婚?”她有些怔然。
樸燦烈用另一只空閑的手揉了揉她扎得松垮的頭發(fā),認(rèn)真頷首。
“樸燦烈,我有孩子了?!?/p>
夏楚笙垂下眸,想把手抽出來。
可他沒松手。
“我知道。”
樸燦烈眉心微動,驀然彎下身子,伸手準(zhǔn)確地捏住她的下巴,迫使人抬起頭來,“但是沒關(guān)系,我們結(jié)婚。”
“……”
夏楚笙不敢相信的看著他。
“……你在說什么?”
樸燦烈彎唇笑了笑,眼里氤氳的光細(xì)碎且明亮。
是瘋了嗎?
他們每個人都清楚的知道,不是。
若說得知一切后的反應(yīng),意外,驚愕,嫉妒么,大約也有。
但最直接又最濃烈的,卻是心疼。
他在想,她為那個男人生了孩子,為什么他還是沒有好好珍惜她?
她的身體為什么那么差?
她被推進(jìn)手術(shù)室的那一刻,該有多疼、多無助?
……
他們想了很多很多,但始終沒變的,是珍惜她的那顆心。
一分鐘的沉默,足以讓他們想通透,有孩子又怎么樣,他們會學(xué)著做一個父親,把她珍視的當(dāng)作自己所珍視的,把她深愛的納為自己所深愛的。
只要她能留下來。
遠(yuǎn)處的水塔泛著青灰色的光澤,榕樹連片,茂密又蒼翠欲滴,蟬鳴不止。
樸燦烈手心逐漸升溫,他抿唇一笑,開口道:“夏楚笙,什么都沒關(guān)系了?!?/p>
“我們會把兩個孩子當(dāng)做自己的親生骨肉,會像你一樣疼他們,你來監(jiān)督我們,好不好?”
“只要你愿意留下來,什么都沒關(guān)系了。”
心臟好似驟然被一只手抓住,用力擠壓揉捏,涌上一股從未有過的酸澀。
失措間,夏楚笙突然想到了阿爾貝·加繆的一段話——
『人生苦短,浪費時間是一種罪。
我一整天都在浪費時間,卻被說成活躍。
今天,是該歇一下,我的心就要去找到它自己。』
她顫著眸動了動被攥緊的手指,看到男人微紅濕潤的眼眶,和赤誠熱烈的神情。
夏楚笙喉嚨動了動,說不出話來。
“笙笙,我不會騙你的……”樸燦烈低下頭,彎下了挺直的脊梁,仿佛在對她俯首稱臣。
他語氣有些抖,好像僭越的人是他一樣。
酸脹的澀意在喉嚨和鼻腔里猝然蔓延,夏楚笙仰起頭,用力眨了眨眼。
……好像這世界也沒那么糟。
心頭波瀾流轉(zhuǎn),慢慢的,她回握住他的手,掌心細(xì)膩柔軟,像朵遇光著陸的棉花云。
“好。”
“……?。?!”
迎上幾人陡然怔住的目光,夏楚笙溫柔的笑了笑,忍著眼眶的濕意,一字一頓重復(fù):“好,我們結(jié)婚。”
“……答應(yīng)了?”
樸燦烈啞著聲問。
“嗯,答應(yīng)了。”
天邊第一抹晨光落下,女孩彎起漂亮的眉眼,堅定回應(yīng)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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