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事情不變,那么接下來他只需要去山腳折一枝梅花送來給它就好,老龍附庸風(fēng)雅,倒是讓墨燃檢了現(xiàn)成的便宜。
須舞動,將一雙碩大無朋的黃瞳瞇起來,然后抬起自己的前爪,在墨燃面前的誰料,等了半天,這蛟龍并不似上一次那樣輕易便將武器賜給他,反倒龍雪地上,寫下兩個字:“凡人?”
啞巴龍寫完這兩個字,又立刻否定了自己,拿粗胖的鱗爪將字跡抹掉了,他清楚地記得,從前這條蛟龍是會說話的,為何如今,竟成了啞巴?黑燃一愣。
又寫了另一串字:“不,凡人不會有這么強的靈氣,那么,你是神族?”老龍思量片刻,擺了擺首,又寫道:“不是神,你身上有邪氣。你是鬼族?”
黑燃:“……”
墨燃心道:什么亂七八槽的!本座不過是重活之人罷了,有什么好思來想去的?快把本座的刀拿來!
老龍卻像是看透了他求刀心切,忽然抬起鱗甲猙獰的龍爪,猛然將陌刀摁在爪下,另一只爪又把原先的痕抹了,再添一把雪,繼續(xù)寫道:“莫要見怪。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另外兩個虛影,實在是平生難見。你到底是人是鬼,是神是魔?”
墨燃挑眉道:“我當(dāng)然是人啊。這還用說?”只不過是死過一次的人而已。
老龍頓了頓,又寫:“一個人的魂魄如此分裂。這當(dāng)真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p>
墨燃見它搖頭擺尾的,煞是愚鈍,不禁好笑:“有什么好奇怪的?倒是前輩,您這把刀,究竟要怎樣才愿意給我?”
老龍打量了他一會兒,寫道:“那你便原地站著別動,讓我施法瞧一瞧你的魂靈,我就把刀給你,好不好?”
“……”
沒料到它居然提了這樣一個要求,墨燃微怔之下,著實有些猶豫起來。
他在想,要是這老東西能看到他上一次的事情,那會怎樣?
但不歸就在眼前,這把陌刀的力量兇悍狠辣,是舉世難得的神兵利器,若是就此拒絕,以后再想得到也是不可能的了。
躊躇須臾,墨燃拾頭問道:“可以是可以,但是前輩,您是否無論在我身上瞧見什么,都會愿意把刀獻予我?”
老龍一第一畫道:“這是規(guī)矩,自然不會食言?!?/p>
墨燃:“不論過往我是善是惡?”
警龍又停頓一會兒,然后寫道:“即便你普目為惡,我亦不能阻,只望你今后向善。”
墨燃拊掌笑道:“好,前輩既然這么說了,那我自然沒什么好推卻的。請前輩施法一觀吧?!?/p>
老龍微微抬起身軀,弓著流光溢彩的龍身,噴出鼻息,緊接著雙瞳泛出一層鮮紅色的光輝。
墨燃仰起頭,發(fā)現(xiàn)那層紅光,其實是一層溥霧。血霧漸深,逐漸把他的倒影掩蓋。過了半晌,當(dāng)那霧氣緩慢散開,老龍的眼中又重新出現(xiàn)自己站立著的身影。
只不過這一次,墨燃猛地發(fā)現(xiàn),龍眼里除了自己,還映照出了另外兩個模糊不清的影子,正一左一右,幽幽地立在他的背后。
墨燃吃了一驚,立刻轉(zhuǎn)頭去看,可是他身后空蕩蕩的,下著茫茫白雪,哪里有其他人的身影?
再轉(zhuǎn)頭,龍眼中的那兩個人變得越來越清晰,像是沉在水底的東西緩緩浮出水而。墨燃盯著看了一會兒,陡然覺得這兩個影子似乎眼熟得很—他情不自禁地上前兩步,豈料龍眼里的那兩個虛影忽然由閉目的狀態(tài),變成了睜眼!
師味!
楚晚寧?
怎么也沒有料到居然會是他們,墨燃這一驚非同小可,踉蹌倒退兩步,碴磕巴巴地說不出完整的話來:“怎么……這是……”
老龍眼中的三個人安靜地立著,面目平靜,沒有絲毫的表情,就這樣安詳?shù)啬曋h方。
墨燃極駭,又過了一會兒,見紅色血霧再次升起,龍目中的影子開始從清晰變得模糊,最后消失不見。
老龍噴出鼻息,龍須抖動,而后飛快地寫道:“看不透,我畢生未見過有人的靈魂中會打上另外兩個人的印記。當(dāng)真怪極了。”
“我、我靈魂里……有他們的印記?”
“是?!崩淆垖懲赀@個字,停了片刻,又寫道,“我不知你有何遭遇,究竟有多深的執(zhí)念,才能于魂魄里都與旁人糾纏不清?!?/p>
墨燃盯著雪地上歪歪扭扭的幾行字,像是被噎著了,臉慢慢地漲紅。
他對師昧的執(zhí)念深人骨髓,就算刻到了魂魄里,就算老龍看他能連帶著把師昧一起看到,他也覺得沒什么大不了的。
但楚晚寧……是怎么回事?
他對楚晚寧能有什么執(zhí)念?
難道過分的仇恨,也算是一種糾纏不休嗎?
一人一龍都陷入了沉思當(dāng)中,以至于金成池的池水微微泛起了一絲異樣的褶皺,他們都不曾發(fā)現(xiàn)。
當(dāng)滔天巨浪破空,驚濤裂岸時,一切都已經(jīng)晚了。
只見金成池的池水像是被刀劈斧削般裂成兩段,分別噴涌直上高天,駭浪狂潮中,兩隊黑壓壓的異獸奔踏而出。它們豹身牛首,雖然單個不如老龍體形碩大,但腦顱上犄角寒光凜冽,四爪鋒芒森寒。幾百頭聚在一起,老龍卻不怕,側(cè)著黃瞳看去。
墨燃道:“怎么回事兒?”
——————本篇完
作者這一篇就是一個水文的。
作者我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金成池,被我寫成金城池!真的好尬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