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正準備回水云澗,前方樹下立著一個人影兒,一身白袍,溫潤爾雅,即使再這黑不見底的夜里,依然那么清俊,那么顯眼。
見兩道身影走了過來,云棠從隨風手里拿了一件披風披在了池茉身上,柔聲道,“怎么這會兒才出來?”
池茉瞬間暖和了很多,蹙眉道,“李盈盈交代了事情始末,被莫名其妙的飛鏢刺傷了,我給她簡單止了血,讓人送去了西郊別院?!?/p>
云棠點點頭,望著她一臉疲憊的樣子,微笑道,“咱們回院子歇息吧!其他事兒明日再說?!?/p>
池茉點頭,二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回了客房,桌上擺了幾道飯菜,看著熱氣騰騰的樣子,池茉扭頭笑道,“還真的餓了!”
云棠拂了拂袖子坐了下來,“餓了就趕緊吃吧,已是午夜時分了,吃飽好早點歇息?!?/p>
池茉“嗯”了一聲,二人半個時辰便用完晚飯,云棠喚人收拾了碗筷……
想到地牢那個不見天日的鬼地方,池茉就渾身不舒服,對云棠道,“我要沐浴,你先回屋子歇息吧!”
云棠聞言立刻朝門外吩咐,“來人!抬一桶水來!”
門外有人應(yīng)是,兩盞茶后,小廝將水抬去了屏風后。
池茉取了一套睡袍抱在手里,瞪著云棠道,“你還不走?”
云棠尷尬道,“我替你守門吧,青月今日也累了,讓她歇息吧!”
“你?”池茉懷疑的問道,“你不會闖進來或者偷看吧?”
云棠無奈的扶額,笑道,“我堂堂云府世子,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那好!”池茉說完將他推了出去,把門關(guān)得死死的。
一盞茶后,屋內(nèi)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緊接著一陣一陣的水聲傳來,云棠只覺得耳根子發(fā)熱,要燃燒起來,心里某個地方“怦怦”跳動不?!?/p>
半晌后,屋內(nèi)突然沒了聲音,云棠咳嗽了一聲,問道,“你好了嗎?”
屋內(nèi)池茉答道,“嗯,好了,你去睡吧?!?/p>
云棠立刻離開了這里,回了自己的房間,大口大口的喝了幾口清茶。
這一夜,輾轉(zhuǎn)反側(cè),滿院蘭花未眠,人也未眠……
水云澗靜靜,天快亮時,池茉又做了那個該死的噩夢。
一聲尖叫驚醒了三個人,青月率先踢了門跑了進去,云棠本就未睡著,連袍子都顧不上披,直接閃進了池茉的房間,隨風也只好起來,默默的陪著這位爺。
青月在床前安慰池茉,見云棠進來,立刻讓開了位置。
云棠坐在床前,望著這張過度慘白的臉,額頭還有大顆大顆的汗珠冒出……,淡定的掏出帕子給她擦汗,驚道,“你怎么了?”
池茉看著這雙溫潤的眸子,聞著熟悉的蘭香,緩緩道,“我做了一個噩夢,夢里依然是爹娘慘死,血流成河,血水染紅了河水,河水血色舅舅不褪,娘好像在拼命的對我喊,“快走……”
云棠驚訝道,“依然?以前經(jīng)常做?”
池茉點點頭,“自麓山事件以后,每隔一段時間便會做同樣的噩夢,近期越來越頻繁了?!?/p>
云棠聞言,心里忽然揪心的難受,麓山往事他是知道一些的,自己的父親也是死于那場戰(zhàn)亂,可那場戰(zhàn)亂的真相,陛下只草草了事,至今未翻案。自己也曾無數(shù)次暗中調(diào)查過,因年紀幼小,線索有限,故而遲緩了。
望著池茉驚恐未褪的眸子,云棠給她端了一杯水來,輕聲道,“你這是驚嚇過度了,沒事了,天還未亮,你再睡會兒吧?!?/p>
池茉喝了水躺下繼續(xù)睡了。
瞧著這張驚魂未定的傾世容顏,云棠蹙了蹙眉,起身對青月道,“你跟我來!”
二人一前一后,立在院中,云棠負手開口道,“她可有找太醫(yī)看診過?”
青月如實回道,“看過的,小姐在靈櫻山有一神醫(yī),每隔幾天就會給小姐配藥,這些年小姐受傷治病解毒調(diào)養(yǎng)身子都是他負責的?!?/p>
云棠疑惑道,“配藥?這可是?。俊?/p>
青月點點頭,也不隱瞞,“神醫(yī)說是心病,麓山那件事兒是小姐心里的砍,無論如何也邁不過去。”
云棠聞言擺擺手,“本世子知道了,你且下去看顧她吧。”
見青月閃沒了人影,天也大亮了,云棠喊了一聲,“隨風!”
隨風早就等著這位爺?shù)姆愿?,拱手道,“世子有何吩咐??/p>
云棠轉(zhuǎn)身瞟了一眼對面的客房,沉聲道,“想盡辦法將凌不凡找來!”
隨風一驚,低聲問道,“世子,您說的可是江湖人稱“藥谷醫(yī)仙”的神醫(yī)凌不凡?
云棠點點頭,“不錯!此人大半生都在鉆研醫(yī)術(shù),任何疑難雜癥,對他而言,都是手到病除,去將他找來京城!”
“這樣說來,此人果真醫(yī)術(shù)了得,舉世無雙?!彪S風贊嘆了一聲。
又補充道,“但屬下聽聞,此人已經(jīng)隱世多年,不僅喜歡云游四海,更是來無影去無蹤,如今想要摸他蹤跡,恐怕不易,屬下……屬下不知從何找起啊,就算找到了,以他怪癖的性格,恐怕不會輕易出世……”
云棠無奈的笑了一聲,“他雖然性格怪癖,但醫(yī)學(xué)成癡,云游四海只是為了尋找稀世藥材,況且,他這輩子最喜歡挑戰(zhàn)自己,遇到別人都醫(yī)不好的怪病,心里就癢癢?!?/p>
隨風犯難道,“可這位神醫(yī)還有一規(guī)矩,不醫(yī)皇權(quán)和官場中人,如何能請來京城?請世子明示!”
云棠失笑,丟給他一枚草綠色的玉牌,開口道,“派人各國尋他,放出話去,就說玉牌主人得了天下罕見怪病,天下醫(yī)師素手無策!急需他親手診治!”
隨風聞言,疑云頓時散去,瞬間無比佩服自家世子,接過玉牌,立刻消失了身影。
云棠又喊了一聲,“玉隱!”
一個黑衣打扮的人立刻出現(xiàn),“世子!”
望著面前這個跟了自己十年的暗衛(wèi),還從未調(diào)回過京城,云棠沉默了半晌,沉聲道, “去查查地牢那支飛鏢是何人所放!”
玉隱領(lǐng)命立刻隱去了身影。
見玉隱也閃沒了人影,云棠拂了拂袖子,準備去前廳。
還未到前廳,王二跑得滿頭大汗,拱手來報,“世子!旖旎閣派了人來府上,說有人上門搗亂!秋姨那邊有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