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聽見一陣若有若無的琴聲,隨著船只離湖心越近,琴聲越大,婉轉(zhuǎn),舒緩,悠揚,仿佛在訴說哀傷,也仿佛在執(zhí)意詢問,有小女兒的嬌羞,也有小女兒的柔情……
“誰在彈琴?這般婉轉(zhuǎn)柔情?”池茉疑惑的問。
“今夜月色溶溶,和這琴聲倒是很符合?!痹铺姆畔虏璞馈?/p>
話音剛落,傳來琴聲的船只與池茉二人的船只就要擦肩而過。
琴聲戛然而止,船艙里出來一個婢女打扮的女子,“請問可是云世子的船?”
云棠池茉二人沒有出聲。
隨風見船艙內(nèi)沒有聲音傳出,望了一眼對面燈火通明的船只,應(yīng)聲道,“是我家世子的船,請問姑娘是?”
“我家小姐是工部尚書府的嫡女洛詩瑤?!辨九馈?/p>
“請問貴府小姐可是有事兒?”隨風再問。
“我家小姐酷愛書法,今日遭遇瓶頸疑難,聽聞世子書法一絕,畫工更是堪稱當世名家,想請云世子指點一二?!边@婢女道。
隨風又瞄了一眼船艙,不止世子在這里,池小姐也在這里,想著二人近日的關(guān)系,隨風心如明鏡兒,一時拿不定主意,便道,“小姐,稍等,待屬下問過世子!”
“有勞了!”婢女道。
隨風掀開簾子走進船艙,拱手問道,“世子,這如何回復(fù)?”
剛才對面船上婢女和隨風的談話,二人自然是都聽到了,見隨風來問,云棠揉揉額頭,眸光掃了一眼池茉,淡淡道,“就說本世子今日不便,回絕了便是!”
“別,別呀!你這樣會碎了人家女兒的芳心!”池茉挑眉壞笑,趕緊阻止他。
“那,你的意思,請人家上船?”云棠看著池茉不解的問。
“當然不是,我不方便露面,但是,你可以去她船上??!”池茉提議道。
見池茉沖著她眉開眼笑,笑得純真,笑得真實,云棠忽然氣怒,“你可別后悔!”
說完,盯著那張笑臉,沉默了半晌,云棠起身沉聲道,“能為洛小姐指點,云某榮幸!”
“我家小姐請世子上船!”婢女說著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兩條船的船頭靠在一起,云棠邁步跨了過去,婢女挑開了簾子,船艙內(nèi)出現(xiàn)一個美顏絕倫的女子,一襲青綠色百葉衣裙,露出雪白脖頸,發(fā)鬢高綰垂下一半,安靜的坐在茶桌琴前,眉目嬌柔,滿腹柔情的看著他,云棠淡淡的走了進去。
這個少年,就是方才贏得了龍舟比賽頭籌的男子!一身錦緞白袍,墨發(fā)高高束起,眉眼溫潤,容顏俊俏,儀容氣度天下難找,是天下女子夢寐以求的擇夫人選……,見云棠眼神朝自己看來,洛詩瑤內(nèi)心深處有什么東西更深了。
云棠直接問道,“洛小姐何處有疑難?”
洛詩瑤嬌羞的笑了,指著一旁的軟墊道,“世子,請先坐下說?!?/p>
云棠看了過去,一張矮桌,放著文房四寶,走過去坐了下來。
洛詩瑤見狀立刻起身,來到矮桌前,為云棠斟了一杯酒,“不日之期,便是小女子的及笄之禮,小女子想要留一副人像畫做為紀念,聽聞云世子擅畫,技藝堪比名家,想請世子為小女子丹青一幅,可否?”
云棠接過酒,放在了桌案,皺眉道,“洛小姐要畫自己,大可找天璽畫師,也可找宮廷畫師,為何找本世子?”
洛詩瑤見云棠沒喝她斟的酒,眸光微暗,回道,“已經(jīng)請過宮廷畫師了,畫不出真正的我來,如此只能勞煩云世子了?”
云棠掀開簾子,掃了一眼對面的船艙,已經(jīng)飄得稍微有些遠了,想來以池茉習武之人的聽力,應(yīng)該也能聽到他和這個女人的對話,但她沒有出聲,反而走遠,心里有些氣悶。
洛詩瑤見云棠朝外瞟了一眼,開口,“世子不必擔心,您的船飄走,小女子送您上岸便是!”
云棠放下簾子,開口拒絕道,“本世子只為心愛之人作畫,還請你另尋他人吧!”
洛詩瑤見云棠拒絕,內(nèi)心有些失落,臉色發(fā)白,“云世子,你只為心愛之人作畫,我只讓心愛之人作畫,說起來我們倒是同一種人。”
云棠不語,臉色沉暗,船艙靜靜。
洛詩瑤凝視著眼前這位男子片刻,多好的男子,自己平日也見不到他,實在不想錯過今日的時機,忽然發(fā)狠使出殺手锏,轉(zhuǎn)身撩了一把青絲,解開腰間絲帶,順手扯了一把右肩的衣服,衣服瞬間滑落至手腕,露出半邊雪白的香肩,還有某個地方若隱若現(xiàn)的曲線,一張小臉?gòu)尚哂盅龐啤?/p>
誰知,云棠立刻閉上眼睛,臉色瞬間黑了,聲音沉如水,“洛小姐,你是出自高門府第之女,不可做出如此行徑!”
話落起身就要出船艙。
洛詩瑤見此,立刻爬起來,從身后抱住云棠,頭貼著云棠的后背,嬌滴滴且深情道,“云世子,小女子傾慕您多年,如今您未有婚配,小女子也未許人家,不如你我結(jié)為秦晉之好,如何?”
云棠沒想到看起來斯斯文文,端莊典雅的洛詩瑤竟然如此大膽,如此不矜持,對自己直接開抱,沉怒的甩開她的手,低聲喝道,“荒唐!云某是沒有婚配,但已有心愛之人,請洛小姐自重!”
洛詩瑤一個踉蹌,沒站穩(wěn),重重的跌在了船板上。
云棠的話猶如晴天霹靂,洛詩瑤瞬間難以置信!神經(jīng)都在發(fā)麻。
他有心愛之人?
他什么時候有了心愛之人?
從未聽說她有心愛之人??!
洛詩瑤依然不死心,從地上爬起來道,“云世子,你有心愛之人也無妨,小女子甘愿做妾,只求能留在云世子身邊?!?/p>
云棠冷然,臉色難看,“洛小姐,云某此生不納妾,請自重!”
丟下一句話出了船艙,看到隨風劃著船向自己靠來。
洛詩瑤的心猛地跌到了谷底,頭腦神經(jīng)發(fā)麻,坐在地上眼眶發(fā)紅,無聲的流淚……
隨風接了云棠上船,直接劃走了。
船艙外的婢女見云棠離開,匆匆進了艙內(nèi),去看洛詩瑤……
另一邊,云棠進了船艙一看,池茉不在,便扭頭問,“他人呢?”
隨風怯怯道,“池小姐說,她有點事去辦,一會兒過來找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