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燭火輕輕搖曳,窗紙淡淡地滲出微弱的月光將一襲紅衣的男子籠罩在昏暗的陰影里。
“王爺,您看是去側(cè)福晉那里還是去高格格那里?”
尖細(xì)諂媚的聲音兀然發(fā)出,王欽躬著身子姿態(tài)放得極低,臉上掛著討好的笑容。
弘歷緊閉的眼瞼微睜,遺傳愛新覺羅氏一族的丹鳳眼下黝黑的瞳孔深邃無波,如古井的平靜水面蕩不起一絲漣漪。
淡漠的視線帶著攝人的威壓落在彎著腰的王欽身上,讓他霎時感覺后背一寒,額頭不禁冒著冷汗。
王欽臉色發(fā)白愈發(fā)惶恐,不知自己哪里做錯了,心一下子緊縮了起來,撲通一聲雙腿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王、王爺?”
察覺到背上的視線漸漸收回,還沒等他松口氣就聽見一道淡淡的話語。
“下去吧,今晚本王哪也不去?!?/p>
“是?!?/p>
經(jīng)歷了剛才的事王欽哪里還敢詢問,他小心翼翼地起身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唯恐腳步一重又惹了王爺不快。
等走出房門關(guān)上門的那一刻,才徹底松了口氣,這時他才驚覺原來背后的衣服早已被冷汗濡濕。
王欽不禁拿著袖口擦拭額頭的冷汗,還在為剛才的事忐忑不安。
這時他的徒弟李玉上前詢問道:“師父,這新婚之夜王爺去哪個院里?。俊?/p>
此時如蒙大赦恍然逃過一劫的王欽斜睨他一眼,“王爺剛剛說了,哪個都不去?!?/p>
李玉驚訝出聲:“這怎么可能,不是還有側(cè)福晉在嗎?”
“你問我,我問誰去?王爺想去哪里是王爺?shù)氖拢覀冏龊米约旱氖戮托辛?,問那么多干什么??/p>
“是,奴才知曉了?!?/p>
雖然這樣說著,可王欽實在好奇,高哥哥那里不去也就罷了,可青櫻側(cè)福晉可是王爺?shù)那嗝分耨R。
是王爺冒著圣上的怒火也要執(zhí)意求娶的人,怎么剛剛新婚就放在一邊不管了?
難道這就膩了?
想到這里王欽猛然回神輕輕用手打了自己的嘴巴。
怎么能編排主子呢?罪過罪過。
另一邊阿箬站在房門口眼睛劃過一道細(xì)碎的流光,聽到里面青櫻的呼喊她斂下眸轉(zhuǎn)身走了進(jìn)去。
“側(cè)福晉,您喚奴婢怎么了?”
青櫻蓋著紅蓋頭看不清她臉上的神色,只是從她的話語中依稀可見其中的焦躁不安。
“阿箬,現(xiàn)在什么時辰了?”
阿箬抬眸轉(zhuǎn)頭看向窗外的月影,回道:“側(cè)福晉,已經(jīng)三更天。”
掩在紅蓋頭下的姣好容顏怔愣出神,喃喃自語著:“子時了,王爺為什么還不來?”
見著青櫻如此失神,阿箬出聲安慰著。
盡管如此可她還是有些失落,畢竟今天是她和心中少年郎的新婚之夜,可那個人卻遲遲不來,這讓她如何安的下心。
得知弘歷沒有去另一位的院子而是自行歇下,青櫻倒是有些松了口氣,心上有了些許安慰。
只是獨(dú)自躺在床榻上看著空蕩蕩的帳幔還是忍不住有些委屈。
另一邊的高晞月亦是同樣的心思,可到底喜悅大過了失落安然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