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禧手上的杯子險些打翻,她定定的看著桌子的一角,不敢回頭,眼神也未有聚焦。
對面的耶律翔怎么會看不出來她的這些變化,無聲的笑了笑,
耶律翔別緊張,匕首我都幫你準備好了,也就只是一刀的事情。
宋禧沒有說話,她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眶越來越紅。
那邊的馬嘉祺一身青衣而來,看到她背影的時候確認她沒事,只是比之前瘦了一大圈,看著著實叫他心疼。
馬嘉祺禧兒……
喉間有些梗塞,他覺得從來沒有像如今一般近在咫尺卻好像遠在天涯的感覺。
馬嘉祺我來接你回家禧兒。
他放軟了聲音,臉上笑容漸漸升騰起來,明明只是擱著不遠的距離,她卻始終沒有回頭看他一眼,回應他一下。
他向前邁了一步,耶律翔的長劍橫在自己脖子上,宋禧一下就站起來。
三人之間的氣氛瞬間劍拔弩張,這茶棚因為陰天沒有什么人,倒是方便了三人的會面。
耶律翔馬嘉祺,今天你來的對手不是我,是她。
說著就把手上的劍放下,意味深長的看著宋禧,馬嘉祺的目光粘在她身上她何嘗感覺不到,她收緊拳頭回眸,指甲嵌進肉里卻不及她心中半分的疼痛。
馬嘉祺禧兒……他說的是什么意思?
馬嘉祺看到自己朝思夜想的人,只覺得滿心的歡喜,眼神溫柔的看著她,
馬嘉祺禧兒,我讓你受苦了,現(xiàn)在才來你別生氣,我?guī)慊丶摇?/p>
她深深呼吸,讓自己的淚水別掉出來。
沒事的宋禧,就這一次心狠就可以讓他平安,讓大綏平安,自己心狠一點不算什么!
她努力的安慰著自己,強行讓自己的眼神冷下來,遙遙望著那邊的馬嘉祺。
宋禧馬嘉祺,
她終于開口,嗓音沙啞,
宋禧你的對手是我,要么,你死,要么,我死。
一字一頓的說完已經(jīng)耗費了她全部的力氣,她臉上毫無表情,可是馬嘉祺看得出她在勉強自己,他甚至覺得剛剛自己聽錯了。
倏然笑起來,他看向那邊的耶律翔
馬嘉祺耶律翔,給我下了挑戰(zhàn)書的是你,動手吧。
耶律翔哈哈……
耶律翔笑起來,直接從后面一把抱住宋禧,一臉享受的笑起來,
耶律翔宋禧要跟我回去雪域國,馬嘉祺,她要殺了你,斬斷你們之間的所有。
馬嘉祺像是聽不到他說話,只是緊緊的盯著面前的宋禧,
馬嘉祺他說的是假的是嗎?禧兒你是被他逼迫的是嗎?
宋禧搖搖頭,馬嘉祺突然出手直接朝著耶律翔而去,身姿如豹,耶律翔似乎已經(jīng)料到了,往旁邊一閃,身后的桌椅應聲而裂。
他直接飛身而起,把手上的匕首扔給了宋禧,直接消失。
他在再來之前就說過在何處匯合,而自己的一舉一動他都會看著,只是不出手罷了。
腦海中響起來早晨他的聲音和著雨聲傳到耳中,像是毒蛇一步步纏緊自己。
耶律翔宋禧,你應該清楚我耶律翔是什么人,如果你沒能殺了他,那么我會直接動手。
他就這么笑著說出如此狠毒的話。
宋禧我會做到。
宋禧給了最后的承諾,但是此時她就站在馬嘉祺的面前,面前的男子一身青衣盡管身姿飄逸,但是能看出來已經(jīng)憔悴了不少,是因為自己,都是因為她。
手心已經(jīng)被她掐出來紅色的指甲印,她突然笑起來,緩緩的握緊了那把匕首。
宋禧馬嘉祺,我早就說了我們之間一直都是個錯誤,我從來……從來都沒有想要和你白頭偕老,從我出京的時候開始便是。
明明那些話她早就說過,他也早就聽過,可是現(xiàn)在為什么心會如此的疼,如此的難受?
馬嘉祺……禧兒,你這些話我就當作你沒有說過,我就當作你……你是被逼的。
是!她都被逼的!一切都是!
這些話在她心中吶喊,這些話她不能說,此時她催眠自己,面前的男子不是自己愛的人,只是一個陌生人!
可是即便只是陌生人,她也沒辦法去下手。
馬嘉祺緩緩的靠近,宋禧下意識的退后,手心的汗出了一層又一層,但是她告訴自己不能躲。
馬嘉祺那你為什么要嫁給我?你為什么為了我要去對耶律翔用美人計?
他質(zhì)問她,黑漆漆的鳳眸里全都是暗色,那些深情讓她害怕,她怕自己下不了手。
宋禧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看了看那河水,心中也有了主意,她深吸一口氣,
宋禧馬嘉祺,我們之間需要說清楚一些事情,一起走走吧。
既然耶律翔能夠帶她來這里必然是因為這里已經(jīng)被他掌控,既然這樣二人之間的對話他必然清楚。
馬嘉祺禧兒,你有什么難處和我說,你不想和他回去雪域國是不是?
她眼神冰冷,旁邊是河流的淳淳水聲,她站定,
宋禧馬嘉祺,我當初嫁給你只是覺得你意氣風發(fā),是個難得的好兒郎,但是后來我發(fā)現(xiàn)你不愛我……你的心里從來都沒有我。
馬嘉祺不是的……我從來都只對你動心。
他著急的解釋,伸手想要抓住她的手,宋禧下意識的后退一步,
宋禧那么林若兒呢?宋婉寧呢?她們算什么?你甚至覺得林若兒說的都是對的,你覺得我會謀害你,而她不會……
馬嘉祺為什么你要一直抓著不放?我都說了是我當初被蒙蔽,林若兒在我身邊比你久,我只是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兒。
他開始不耐煩起來,那些話再一次的傷害了宋禧,馬嘉祺看著她愈發(fā)失望的眼神開始慌亂起來。
不是的……不是的!他想要說的不是這些,他想說的是我愛你,我心中只有你!
可是宋禧已經(jīng)不想聽他解釋了,她冷了臉色,
宋禧你看啊,馬嘉祺,耶律翔可以給我太子妃的位置,可以一輩子只有我一個人,你呢?你卻必須要側(cè)妃,這樣的感情我要不起。
馬嘉祺他有什么好?值得你遠赴千里?
馬嘉祺嗓音嘶啞,像是一只蓄勢待發(fā)的豹子。
宋禧握緊匕首,終于沖上去,找到了那個自己看了一路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