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詩書筆墨相識相知,共繪山河,相談詩賦,恍然千百載已過,抬頭才知人間忽晚。
世人皆道高山流水知音難覓,兩人相識至今,有時只需一盞清茶、相視會心一笑便可知曉對方用意,無論在翠竹亭還是這瀟靜閣中,于彼此而言像極了歲月靜好。
也許于茫茫人海間得遇一位知音便是莫大的幸福,說到底那時他只覺得他們很像,都是心向逍遙身在“囚牢”的存在。
他從不知清序被什么束縛了前往清凈世的腳步,因為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何自己選擇畫地為牢,但還是日復一日進行著那場棋局的布置,就像刻在靈魂最深處不可忘記一般。
于是在一切剛剛好時,兩個相似的人相遇了。
顏爵人比花嬌花無色,花在人前亦黯然
都說狐貍眸最是多情,生的雙桃花眸,折扇一開風流倜儻,偶爾說些調笑話。又有多少人知他也是個翩翩公子,溫文爾雅?到底公子皎皎若明月,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清序莫再打趣了
回想起某個時候舟中人用過同一句詩作比擬,女子低笑著擺擺手,便也知那人此時的思緒迷離,不禁暗嘆這月色當真牽引人的思緒。
顏爵小生說的可是事實
男子的笑總是略顯狡黠的,因著眼尾總向上挑,故縱然垂眸也是風情萬種,撩人極了的。只是大抵偽裝的恰到好處,極少有人注意到這笑意下所夾雜的繁多情緒。
清序顏爵,別太累了,凡事總也該為自己想想
手指摩挲杯盞四周的紋路,看那人明顯沉重卻又佯裝輕佻的模樣,女子于茶香寥寥間若有若無一聲嘆息,朦朧的似有迷霧相隔,融進風中杳無音信。
識人知其風骨,同顏爵成為忘年之交的原因之一是清序懂他,有時縱顏爵一言不發(fā)她也能看得出所為何事。
但又是看透不參透,多數(shù)情況下更尊重于那人自己的選擇,同時在其迷茫時稍許安慰三兩下,也只是望其不會太累或遵從本心之類的話,從未想過干涉什么選擇。
顏爵嗯,我會的
認真應下后又重新躺入舟中,常言“醉后不知天在水,滿船清夢壓星河”,放眼看去,布滿星子的夜空似乎比月更易撩動人的思緒。
朦朧間腦海中放映起過往,點點滴滴匯聚成清序的模樣,想自己同她煮酒烹茶,撫琴對詩,想女子一顰一笑,心間沒由來的喜悅。
大抵是心動了罷,他想。
思緒回到初見那日,彼時見清序獨坐江邊繪染蓮圖,沾彩潑墨,一筆一劃皆是柔情。女子出水芙蓉般清冷與文雅的氣質交織著,吸引了他的目光。
那日他便調侃那教他一眼驚鴻的人兒:“人比花嬌花無色,花在人前亦黯然?!?/p>
然那時也僅是作為藝術之狐對美好事物的欣賞,并非到什么一見鐘情的地步。
真正打動他的,除卻同樣喜好大抵還有她的細致入微——她往往能注意到一個人最深處的疲憊。
而在這種日益相處中,他早已不可控制的被她所吸引,只是他自己逃避著這份情感,權將其歸類于知交情誼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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