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帖是張啟山自己準備的,沒讓管家插一點手。
管家就站在一邊,見證著自家佛爺沒寫一對名字,看一次照片,嘴角就要上揚一次。
寫給每個人的喜帖都不一樣,給裘德考是英文,給二爺?shù)倪€特意寫了半張誓詞上去,定是打定了主意要膈應死他。
喜帖都是寫好了,一起送出去的,約么是差不多到了各家的鋪子宅子里。
霍錦惜收到時,正在庫房仔細清點著給阿虞準備的嫁妝。
袖子隨意地擼起來,細心認真,完全不見往日的不拘小節(jié)。
霍錦惜鳳冠霞帔,還有那些玉鐲子,一定要挑最好的,不能有一點裂,那箱也搬出去,那是我給阿虞準備的衣服……
久久沒有得到回應,霍錦惜皺了皺眉,抬頭看向仙姑的地方,只看到她楞楞的背影。
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霍錦惜你又看到什么好玩的了,小鳥還是又來賣糖葫蘆的了?
霍仙姑呆愣的搖了搖頭,轉過身來,撅著小嘴,手里拿著喜帖磨磨蹭蹭遞給霍錦惜。
“小姨,喜帖?!?/p>
霍錦惜愣了一下,趕忙把手里的東西放在箱子上,看了看自己手上沾上的灰,趕忙在絲綢旗袍上擦了擦,接過來。
掀開冊頁,手不由得撫摸著女孩的照片,久久不曾離去,緊咬著下唇不放。
眼睛掃過上面的日期,倔強地把頭扭向另一邊,抬手拭去眼角的淚,強撐著開口。
霍錦惜這個張啟山,選在后天,這么急,哪里忙的過來啊……
霍錦惜重復著這句話,加快著手里的動作,整理著自己準備的東西,手指戳在簪子上,溢出一顆血珠。
平常下地受過比這重千倍百倍的傷,霍錦惜都不肯落一滴眼淚。
這一次,眼淚卻止不住的落下。
霍仙姑有些擔心的向前,卻被小姨一把抱住,濕潤的感覺在肩膀上產(chǎn)生,霍仙姑無措的拍著小姨的后背,怯生生的開口。
“小姨,你怎么了……”
霍錦惜慢慢抬起頭,哭紅的眼圈里有些落寞,摸了摸霍仙姑的頭,張了張口。
霍錦惜小姨,手疼了…不小心就哭了。
霍仙姑呆呆的點了點頭,透亮的水眸里帶著一知半解。
直到很久以后,再見到那個人,她才理解當年小姨的淚水,無奈和遺憾夾雜在一起,卻永遠不能出口……
弄完喜宴,坐在車上,虞醉有些不可抑制地打了個哈欠,懶懶的靠在后座上。
瞥到玻璃上,張日山坐在駕駛座上落寞的表情,嘴角勾起幾分玩味。
故意盯著前座的鏡子,看著張日山的臉色越來越紅,肉眼可見的染上幾分慌亂。
短短一刻鐘的時間,急剎車三次,還差點撞倒路邊的稻草朵。
虞醉(老九門)咳咳……
虞醉噗嗤一聲笑出聲來,看著他越來越紅的耳垂,無奈移開視線,她可不想再出個什么車禍。
張日山意識到虞醉的視線的離開,整個人僵了一下,睫毛垂下去,整個人透著幾分無措。
是他哪里做錯了,惹她不高興了,她,不看自己了……
張日山張了張嘴,從喉嚨里艱難地說出那個稱呼。
張日山夫人,是我哪…做的不對嗎……
虞醉看著只剩一個街口的距離,挑了挑眉。利落地拉下手剎,半個身子探過去,把張日山壓制在駕駛座上。
靠著座椅,無法動彈。
虞醉抬手輕觸著他紅透的耳垂,眉眼低垂,聲音帶著些許蠱惑。
虞醉(老九門)你叫我夫人…我到底是他張啟山的夫人…還是你的,嗯?
虞醉看著張日山失神的樣子,惡劣的勾了勾唇,利落地打開車門走下去,隨意地招了招手。
只留下張日山一個人坐在駕駛座上,心臟亂的一塌糊涂,眼睛失去焦距,女孩的話還回蕩在他耳邊。
在往后幾十年的夢境里,支撐著他漫長平凡的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