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的梅雨時節(jié)持續(xù)的時間很長,一連就天都是濕漉漉的,似乎空氣中都帶著露。
雨絲像是細細的霧,為江南水鄉(xiāng)更填了幾分色彩。
西湖邊,白蛇傳的故事流傳千年,行人旅客來來往往水泄不通,連漫長的梅雨季都沒法隔開世間的熱鬧。
張起靈穿插在行人之中,里面是一件單薄的病號服外披著一件藏青色的舊連帽衫,還是從前的那件。
黑色碎發(fā)大半遮擋在帽檐下,漏出清俊的眉眼和半邊冷白的下巴。
喧囂熱鬧人間的所有煙火氣都與他無關,像是有一道無形的屏障獨獨把他隔開。
身在人海之中,卻游離在世界之外,要去哪,要做什么,他是誰,一切都完全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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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醉(盜墓筆記)“竹子,把頭縮回去,要是再嚇到人,你晚上就自己一個人睡!”
虞醉穿著一身深藍牛仔露腰短裙,黑色的頭發(fā)卷成波浪,幾縷染成銀白色編成小辮,手里提著一個古樸的大帆布包。
有些不倫不類的裝扮,卻因為外貌和身段實在出彩,竟頗有些異域風范。
竹子縮在上衣外套里,剛偷偷冒出一個頭四處張揚,剛想要觀察昨晚白蛇傳發(fā)生的場景就被抓住。
翠綠的蛇頭僵了一下,黑豆小眼浮上幾分委屈,腦袋聽話地縮了回去,核桃仁大的腦子卻忍不住大聲抗議。
小青!你要是還在就下場大雨,讓這些人趕緊回家,本蛇也想看西湖!
許是竹子的碎碎念太多,雨真的越下越大,沒帶傘的行人紛紛進屋躲雨,道上一時間清凈了不少。
虞醉抬頭看了看完全被云彩遮住的太陽,似乎對杭州陰晴不定的天很是習慣。
伸手擰了擰被雨水打濕的辮子,淡定地從包里掏出一把油紙傘,默默打開撐在頭頂。
撐開的水墨傘面在江南煙雨中好似一幅畫,桐油刷的傘面像是一個玉盤子,雨絲落在上面頃刻變成雨滴順著傘面劃下。
典雅新潮這兩種新舊的文化此刻集合在一個人身上,卻沒有一個人覺得怪異。
雨越下越大,視線都有些模糊。
虞醉(盜墓筆記)“我要快些走了,再晚點西湖邊上那位糕點阿婆又要早早關門,沒有桂花糕今晚的電影將不再完整?!?/p>
虞醉回頭暼了眼,好心提醒了一句坐在肩膀上搖搖欲墜的銀子,下一秒就大步奔跑起來。
銀子猛的向后掉去,竹子眼疾手快的伸出尾巴把它卷進衣服,才避免了百年蝎子葬身湖邊的慘案。
虞醉(盜墓筆記)“阿婆,兩份桂花糕!”
虞醉小跑到攤子邊,正對上阿婆拉簾子的手,成功把鋪子上剩余的桂花糕席卷一空。
雨只大了一會,此刻已漸漸變小。
虞醉把傘柄垮在懷里,從牛皮紙袋里拿出一個桂花糕,咬了一口含在嘴里。
耳邊是沙瀝瀝的雨聲,腦海里不由得浮現(xiàn)出西沙遇到的那個人。
他應該也被救援隊發(fā)現(xiàn)了吧,現(xiàn)在應該平安無事了。
雨停了,虞醉垂了垂眼,把油紙傘收起來,抖了抖上面的水,放進帆布包里。
重新抬起頭,正對上一雙靜默干凈的眼,一瞬間萬物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