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在秋冬季間顯得陰暗又寒冷,老方上的小窗口本是用來透氣,此時卻是冷氣闖入的最佳處。
“九師弟!九師弟!”耳旁隱約傳來幾句低喊,聲音是小心翼翼的,似乎生怕被別人發(fā)現(xiàn),在昏迷中的魏無羨卻只能掙扎著清醒,但好像來了別人,他慌張地離開。那人走前小聲抱怨了一句:“嘖,真麻煩!”緊隨其后溫晁來了。
不過可惜隨著意識越來越模糊,之后的事情就記不太清了,他只是依稀記得,半昏不醒的時候似乎聞到了藥香。
然后他再醒來,就看見溫寧被溫情責罵。
“怎么那么笨,連熬個藥都做不好!”
魏無羨見溫情叉著腰顯得煩躁,溫寧又委屈巴巴低著頭認錯,下意識想要坐起身去勸溫情不要罵了。
畢竟溫寧已經(jīng)很好了啊。
可他哪知道自己還沒抬起頭就感覺全身疼的要死,他才想起來自己之前身處溫氏地牢。
“嘶!”
“醒了?醒了就給我好好躺著,真不懂你溫氏里溫氏外都是你們的人你怎么還會給抓回來!”
溫情聽見屋里的動靜就在門外大吼,她也不想再罵溫寧就將話題轉(zhuǎn)移到魏無羨身上:“等養(yǎng)好傷小心點,溫晁不知道打什么鬼主意,竟然把你帶到我這兒療傷?他不知道你們魏氏老巢就在夷陵么?”
“什么?嘶……該死,按照他的性子不應(yīng)該好好折磨我的么?為什么會帶我來魏氏監(jiān)察寮?”
魏無羨撐起身子捂著被一劍刺穿的腹部,蹙著眉問。
“我怎么知道,不然你去問問他?”
溫情拋來一個狠厲的眼神,魏無羨嚇得僵住了身子。
“還有——你是沒聽清楚老娘最開始的話么?我讓你好、好、躺、著?!?/p>
語閉,魏無羨剛想開口就被溫情按下:“感動一下我就扎死你?!?/p>
說著,幾根銀針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溫情手指間,魏無羨卡在喉嚨里的反抗都給咽了回去:“好……好,我躺著,我躺著……”
溫情只是冷哼一聲,掀開魏無羨衣裳檢查著他的傷口。
魏無羨顯得有些不好意,思盯著溫情干咳了咳,然后問道:“這里、這里是夷陵的監(jiān)察寮?溫晁不怕這里給我爹娘毀了嗎?竟然直接把我?guī)н@兒了……”
溫情明顯也不清楚溫晁到底在想什么,于是魏無羨沒等到溫情回答之后也放棄了思考這個問題。
想不通沒事,總會想明白的。
“好好躺著,他怎么想的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最近溫晁抓越來越喪心病狂了!”
“怎么說?”
溫情給魏無羨換了藥,有氣無力地嘆了口氣:“射日之征他們看似處于下風,但其實強大的傀儡都還沒派出?!?/p>
“溫晁也是因為如此絲毫不慌地在挖魏氏的下落,順便抓了幾個魏氏的奸細,前段日子還在夷陵外圍大開殺戒,現(xiàn)在全是監(jiān)察寮的一部分了?!?/p>
“什么……等等,為什么你那么肯定奸細是魏氏的,為什么不能是其他世家的?”
魏無羨抓著被褥心不自覺懸起來。
“因為溫晁抓了一個人,那個人應(yīng)該挺重要的,直接引出了兩三個你們那的人。”
“好像……姓莫吧?”
魏無羨松開了被褥,不知不覺里臉色已經(jīng)變得蒼白,他毫無說服力地假裝松了口氣:“我沒聽說過他,應(yīng)該不是魏氏的人。”
“噢。那就好,我還擔心你帶著傷直接沖過去救人呢。”
溫情瞥了一眼病殃殃的魏無羨,讓他休息了。
溫情走后,魏無羨把頭埋在了被里,安慰似的囁喏:“莫大哥那么強,肯定沒事的……”
然而他錯了。
他能下床的第二天,也就是他醒來的四天后,一位弟子給魏無羨悄悄遞了信,在后院會面。
“魏公子,莫大哥被抓,還有幾個弟兄,也死了那么多人……魏公子,我快受不了了——!”
那人哭著低喊道,顫抖的雙手足以證明他心中的恐慌與焦慮。
“魏公子,我知道您康復了……我們、我們一起走吧!魏氏于我有恩,我我還是不能讓您單獨在這的……”
“我怕……再待下去,亡命的就是我們!”
那人從頭到尾一直抓著魏無羨的肩膀,卻在說完的那一刻整個人倒在地上。魏無羨的指尖蹭過臉頰,一抹紅映入眼簾。
“什么人?!”
太快了,他甚至沒反應(yīng)過來那人死了。
到底是什么人擁有這樣的能耐?
魏無羨瞬間警惕起來,很快他捕捉到了黑夜里白色的身影,狼似的眼睛在月光下透露著濃郁的殺氣。
太可怕了……
魏無羨看到他的一瞬間竟然心里有些害怕起來。那是來自強者的威壓。
“你是……溫公子救回來的那只狐貍?”
“什么?”
魏無羨沒來得及反應(yīng),魁梧的身影已經(jīng)在眼前,他被一掌敲暈了。
“既然還受著傷,那就不要亂跑了?!?/p>
原來溫氏還有這樣的強者,看來……莫大哥也不是很安全了……
還有其他人……還好嗎?
他第二天醒來已經(jīng)不在那個熟悉的小屋里,而是在彌散血腥味的地方。他并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他看到了已經(jīng)被折磨的不成人樣的莫玄翼,他的淚水情不自禁地想要奪眶而出,卻被他硬生生壓下去,但他的氣息早已不穩(wěn)定。
“莫大哥……”魏無羨無聲念著,他努力無視著溫晁與男*loubaozaiyiqi,在他面前也絲毫不害臊。
莫大哥都這樣了,他卻在一旁快活……
“魏無羨,說吧,就直接說你們在溫氏安插了多少人,還有誰。我可以繞他們不死?!?/p>
“不然遲早死在楚將軍的手上,錯殺也不浪費,練成傀儡,還會更加強大?!?/p>
就如之前所想,不管殺的是不是魏氏的人,不管殺的是不是修士,只要獲得了陰鐵的力量,被煉成傀儡,都對溫氏沒有負面影響,反而會讓他們變得強大。
魏無羨黑著臉,終于他不再忍得住,朝溫晁嘶吼:“溫狗!有本事殺了我!我好化作厲鬼,要你生不如死!”
莫大哥早已不如上次見的那樣魁梧,他少了一條胳膊,是他平時使劍的胳膊。他雙目被取,那雙極具有威嚴的眼睛被血肉模糊的空洞代替。
他消瘦了許多。
“所以說他確實是魏氏的修士了,那幾個偷偷要救他的弟子也是……哈哈哈哈!好啊,看來魏氏很久之前就想造反了,不過現(xiàn)在想來魏氏的歷史不過十幾年……”
“魏氏很不錯,可惜不能為我所用?!?/p>
溫晁推開了妖艷的男*,讓人帶上來一群孩子。
“乖。看著好戲,要是害怕就閉上眼睛?!睖仃诉€非常貼心地拍了拍男*,讓他不要害怕,這也讓他安心很多。
“楚寒。嗯不,現(xiàn)在是楚將軍,待會兒正是你揮舞破巖劍的時候,咱們和魏無羨一起玩兒個游戲?!?/p>
“這些孩子都是隨手抓來的,不知道你愿不愿當一次他們的英雄拯救他們呢?”
溫晁朝魏無羨挑眉。
這還只是一群四五歲的孩子?。∥簾o羨倒是看出來溫晁喪心病狂在哪了。
比以前更加沒有人性了。
“你要干嘛?”魏無羨攥緊拳頭。
“不告訴我奸細沒事,告訴我還有一塊兒陰鐵在哪兒?半柱香時間,不然這他們可就活不了了?!?/p>
他指著安靜到出奇的孩子們。
“哎,好啊,我告訴你,陰鐵就在魏氏,不過你們倒是沒有發(fā)現(xiàn)魏氏的下落是吧?”
魏無羨笑道。
“嗯……魏氏遲早會發(fā)現(xiàn)的?!睖仃诵Σ[瞇地說,“我很滿意你的回答,那接下來是不是該那日的恥辱還給你了?”
“……噢,原來一切都是想公報私仇啊——”
魏無羨想起什么,扯著微笑問:“請問溫公子要怎么報復我呢?”
“我上次說的——我要你,給我*一遍?!?/p>
“溫晁,你腦子里就不能有點別的?有細皮嫩肉的不珍惜,幾次三番說要*我你是不是腦子有???”魏無羨面露惡心的神色,卻看見溫晁并沒有生氣的樣子,收起笑容:“溫晁你行么?要是被我*了你可別后悔啊?!?/p>
溫晁聞言愣了一下,眼底閃過一抹錯愕,然后捏著魏無羨兩邊的臉惡狠狠地盯著他:“你說什么?呵呵哈哈哈哈!真是有意思,你說你要*我?還是頭一次有人敢這么說?!?/p>
“沒事,要是能*了溫公子也是我魏無羨這輩子的榮幸對吧?”魏無羨冷笑道。
“好,好你個魏無羨。”溫晁貌似是嚇到了,往后退了幾步然后生氣地甩門離開了。
而男*也焦急地跟上去,楚寒沒管魏無羨,把那群孩子帶出去之后就把門鎖了,將魏無羨和莫玄翼關(guān)在一起,這不像是牢房里,但血腥味卻不比牢房輕一點。
魏無羨松了口氣,然后滿眼擔憂地望著莫玄翼。
莫大哥,受苦了……
魏無羨費了好大勁兒把自己身上的繩子弄開了,馬上去幫莫玄翼松綁。
“還活著……”魏無羨松了口氣,摸摸身上卻發(fā)現(xiàn)空空如也。他被送去地牢嚴刑拷打的時候早就被溫旭打劫了所有東西。
另一邊,江澄因為魏無羨因為替自己擋了一劍簡直自責地想死,他在營帳里擦拭著佩劍,他總能想起魏無羨推開自己當下一劍,然后將他帶出那場陷阱,自己卻被溫旭和一群很強大的黑衣人帶走了。
“md!魏無羨,你逞什么英雄?。俊苯蝸G掉佩劍躺在床上無聲哭起來。似乎將手臂壓在眼睛上就什么都看不見了。
可是閉上眼睛,無力倒在血泊中的那個樣子立馬又浮現(xiàn)在腦海里。
“放心,我一定救你出來?!?/p>
江澄深吸一口氣,拿上佩劍就在深夜悄悄離開了。他要去溫氏救人。
而他的氣息一消失,金子軒和聶明玦等人就連忙趕去他的帳篷里查探,果然已經(jīng)空無一人。
“該死!不是告訴他不要輕舉妄動嗎?!”
聶明玦怒道。
藍忘機握緊避塵,金子軒也難受地說不出話。他們都想去救人,但是現(xiàn)在不是最佳時機。
“聶宗主,我去把他追回來?!?/p>
“等等,你過去有什么用?你能打得過那黑衣人?”
聶明玦抓住了金子軒的手臂。
“……打不過。”
“那就不要去送死!”
金子軒想了一會兒,只好點點頭。
早知道,還得讓人看著他的。聶明玦蹙緊眉頭,要是江澄有什么,江氏和聶氏的關(guān)系恐怕要大不如前。
小豬者請小溫認清楚自己的位子啊,咱羨羨重生前是個攻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