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也不知道具體發(fā)生了什么……我只知道、我只知道,我被楚寒敲暈之后,我醒來是在一家客?!?/p>
魏無羨馬不停蹄地帶著溫情趕往窮奇道——他要去救人。
“我當(dāng)時、想到仙門百家射日之征,我便盡我所能快些趕回去!畢竟、畢竟我的族人他們也與溫氏處在同樣的境地……”
“可是……可是等我回去……的時候,我的族人們,他們已經(jīng)……已經(jīng)都不在村子里了!……還有……還有好幾個冰冷的尸體!我就已經(jīng)能想到他們的下場了……”
他的腦海里回想著溫情一邊哽咽一邊努力把話說好的樣子,還有溫情憔悴的樣子,他忍不住心疼了起來……他已下定決心,一定會幫她救出她的族人和溫寧的,他便不會食言!
“我,打聽到金氏成為了仙都……那時,我就有預(yù)感,他們一定是被金氏所抓!果然、果然……啊!”
“我請求過他們……求他們放了我的族人,可是沒成功……”
她一次次情緒都要崩潰,但是又一次次冷靜下來。魏無羨不知道溫情這樣看上去冰冷堅硬的女子也會有這么脆弱的一面,加上出于之前幾次的人情,他做不到坐視不管。
既然都是人,怎么可能沒有脆弱的一面,誰能永遠沒心沒肺的?
“很快就到了!”魏無羨對后面馬車?yán)锏娜颂嵝训馈?/p>
眼看空中烏云遮住了藍天,魏無羨加快了馬步。
不過半柱香,馬車緩慢地減速,直到停下的那一刻,溫情迫不及待地沖下馬車要進去救人!魏無羨也不敢再拖延一秒,與溫情兩人要沖進去——
“站住!”
“閑雜人等不得入內(nèi)!魏公子,你有金宗主的令牌嗎?”
“讓開!”
“魏公子,請不要為難我們……”
那些人不為所動。魏無羨生氣地蹙起了眉頭:“我連金光善都敢對著干,這小地方我還來不得了?”
“我不說第三次——讓開!”
“呃!”兩個守衛(wèi)終于收手,溫情沖進去之后逢人就問:“我弟弟呢?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很膽小內(nèi)向……”
“你看見我弟弟了嗎?”
在魏無羨的幫助下溫情不被阻攔地在里面尋找,她抓住好幾個同樣被抓來當(dāng)做奴隸的人,他們都說沒有見過溫寧。
“阿寧!阿寧!”
“你看見我弟弟了嗎?”
“我弟弟呢?”
“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
“溫寧!……溫寧!”
“……溫寧!”
他們找了很久,魏無羨也大聲地喊著溫寧的名字,可是回應(yīng)他們的只有他人頭來怪異的目光……原以為要沒了希望,這個時候溫情抓住了一個人:“你有沒有看到我弟弟?他……他……是你!婆婆他們呢?!”
溫情再次看見了希望情緒立馬激動起來,她慌張地抓著那個中年男子淚流滿面,那名男子看見她同樣一驚:“情姑娘!”
“婆婆……婆婆他們都在的,我、我?guī)闳フ掖蠹?”
“情姑娘回來了……我們大家有救了!”
中年男子露出了掩蓋不住的興奮之色,他捏住溫情色手臂小心地躲過了所有巡視的弟子??吹贸鰜磉@位大叔應(yīng)該很熟練逃跑路線了,雖然魏無羨看得出來他能順利離開自己的崗位是有一部分原因在這群巡邏的弟子身上。
他們太過松散了。
也難怪他們放松警惕,這邊傷的傷殘的殘,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弱小的普通人,剩下的更是一群老人。
扣扣扣——“婆婆……阿叔!大家!”
大叔朝破小的茅屋里輕喚,緊接著打開門的一瞬間魏無羨吃了一驚:“你們這段時間就躲在這?”
幾十個人衣著寒酸,傷痕累累,看見門打開來全都害怕地縮了縮腦袋,擁擠得沒有落腳之地。屋里頭可以說是混亂的聲音很多:有老人在哭泣;有傷殘在呻吟;也有看見親人回來的人高興的說話聲。
“可算回來了……”
“那、那兩位……是?”
“阿叔!這是情姑娘和她朋友啊!”
“情姑娘來救我們了!”
大叔說完,所有人都欣喜若狂!
有位婆婆顫抖著雙手,紅著眼眼眶朝著溫情會心一笑:“情姑娘沒事,老身也就放心了……”
“婆婆……你們看見阿寧沒有?”
正在大家欣喜之時溫情也注意到自己的弟弟并不在其中,她臉色慘白。
“寧公子……呃寧公子……有段時間沒看見寧公子了……”
“這個我知道——他、他前天被虐打致死!”老頭無力地舉起手。
他的手指指著墻,溫情瞳孔一縮攥緊拳頭就全力向外跑去,魏無羨連忙問道:“那個方向是什么地方?”
“是……無處埋葬的尸堆……”
那人說完,便看著魏無羨也跑了。
“阿寧!”
“……阿寧!”
“溫寧……溫寧!”
“阿寧!……阿寧……阿寧你在哪?”
轟隆隆——細細小雨點點墜落,溫情這個解除過許多尸體的醫(yī)生也沒什么好怕的,她四處翻找著,尋找著自己弟弟的身影。
“溫寧!”
魏無羨看著這樣的溫情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他和溫情又找了一忽兒,找著找著,他余光瞥到溫情無力地跪下了。
“阿寧……阿寧……阿寧……阿寧……你在哪……阿寧……”
“溫情,振作起來,溫寧不希望你會是這個樣子?!?/p>
魏無羨抓住溫情的手,堅定地凝視著她黯淡的眼睛。
誰能想到,這竟然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子的雙目呢?此時的她看上去很蒼老,也很疲憊。
他似乎從沒看過溫情的眼睛里有更多的光彩,她很高冷,也很嚴(yán)肅。
“阿寧……可是我的阿寧在哪里?阿寧呢?我的阿寧……我的阿寧在哪……”
溫情盯著魏無羨有些失神,想起弟弟曾經(jīng)因為魏無羨教他射箭就十句不離他;想起弟弟因為一句夸獎就高興地跟個孩子一樣;想起弟弟冒著生命危險救薛洋和杜春。
“我弟弟……他做錯了什么啊!”她捂著臉痛哭著。魏無羨心疼地輕輕拍著她的背,嘴里說道:“他沒錯,我會為你們討回公道的。放心,他一定沒事。”
“我相信他?!?/p>
“溫寧可是你弟弟,我看過他射箭,很厲害,一定沒事的?!?/p>
“我們再找找,要是不在,也許……也許他逃出來了呢?說不定在哪個角落等你接他呢?!?/p>
“魏無羨……我有多希望他……不在這!我也很害怕,他不在這……”
溫情咬咬牙,與魏無羨再次開始翻找起來,而且這次,他們很快就找到了那個人……
“阿寧……你醒醒,看看姐姐……”
“阿寧,睜開眼睛……睜開眼睛看看姐姐!”
溫情捂著溫寧冰冷的手哭著把溫寧抱到懷里,她已經(jīng)很久沒這樣好好抱過弟弟了,為什么,竟然是這樣的場景?
“……溫情。走,我們帶溫寧走?!?/p>
魏無羨抓著笛子,橫抱起溫寧跟溫情說:“阿洋外面等候我們了,你帶著你色族人快走,溫寧我會帶出去?!?/p>
“他的仇,他自己報?!蔽簾o羨的臉色已經(jīng)難看到極致,他上次見溫寧,溫寧還給他熬過藥……
“什么……?”
溫情還沒反應(yīng)過來,魏無羨就抱著溫寧走掉了。
她也很快平靜下來,按照魏無羨說的救她的族人。
她帶領(lǐng)著族人逃離,薛洋早已安排好馬車在外守候,她聽見里頭笛聲忽起,還有慘叫伴隨笛聲而來:“魏無羨在干嘛?”
“啊啊啊!光鬼啊!快跑!鬼啊!快回去跟金宗主稟報——有鬼死而復(fù)生啦!”
好幾個弟子驚慌地逃出來,甚至沒注意到他們,看樣子情況是相當(dāng)緊急,“薛公子,我的族人……拜托你了?!?/p>
“我去找魏無羨?!?/p>
她說完,就沖了進去。
“啊啊啊——!”她聽著鬼叫般的聲音找去,漸漸有了不好的預(yù)感,她看到魏無羨之后不敢相信地問道:“你對阿寧做了什么?!”
“溫寧!溫寧!冷靜下來!”
“溫寧!快住手!”
眼看溫寧就要把這么多人殺光,魏無羨此刻顯得有些無助。這一切只因他用鬼笛控制溫寧,下令讓他殺了害死他的人,害他怨氣沖天,不受控制,大開殺戒!
“溫瓊林——!”
魏無羨著急地嘶吼,這個時候溫寧才逐漸平靜下來:“魏公子……”溫寧轉(zhuǎn)身看了眼魏無羨,嘴里含糊不清地說了什么,讓魏無羨愣神了片刻才去扶住他?!皩Σ黄稹睃c再解釋吧,溫情……”
“我們快走,不然等金光善派人來,我們就很難走了?!?/p>
魏無羨抓住逃出來的馬兒把讓溫情上去背上溫寧就快速離開。
雨越來越大,天越來越黑,視線越來越有限。
魏無羨的馬在前面,還有馬車在后面跟著。在這雨天里他們格外小心,走了那么久才快要出窮奇道,就在這個時候有個人騎著馬來攔住了他們的去路?!坝?”魏無羨看見來人毫無警惕地下了馬,他嘆了口氣,等著那個人開口。
“魏嬰。為何殺人?”
出乎意料的,藍忘機第一句竟然是這樣的一個問句。
“看他們不爽。”
實話說,魏無羨原以為藍忘機會幫他一把。
藍忘機抓緊了手里的傘,馬還向魏無羨跟前走了幾步,藍忘機也把傘移到了魏無羨的頭上,“你說你控制的住?!?/p>
“是,那個時候是那個時候的事情了,現(xiàn)在是現(xiàn)在?!?/p>
“藍湛,我就知道我們會有這么一天?!?/p>
“終究會成為敵人……”
“但是藍湛,你知道我為什么看他們不爽嗎?”
“后面這些老弱病殘,被金光善抓起來當(dāng)奴隸。他們的所作所為,和溫氏又有什么不一樣?”
“就算不看他們可憐,溫情曾經(jīng)救過我?!蔽簾o羨對藍忘機露出苦笑。他慢慢退后,走到自己的馬旁邊,見藍忘機不再阻攔,他繞過藍忘機要離開。
“魏嬰?!?/p>
“還要攔著我們嗎?我今天不想跟你打。”
魏無羨轉(zhuǎn)頭怒道,傘卻在他旁邊。
“走吧。他們還未到?!?/p>
“……多謝?!?/p>
魏無羨接過傘不是滋味地抿起嘴唇,他怎么越來越看不透藍忘機了?
上一秒還一副要捉拿他歸案,下一秒又放他走……
藍湛,你究竟要怎么樣……
小豬者OK啊,忘羨藍湛會彈給羨哥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