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窗戶邊,奧克塔薇爾手里拿著布料與針線,唉聲嘆氣的一針一線的縫制。她旁邊的中年女人在一邊站著,兩眼目不轉睛的觀望她繡的布料圖案。
奧克塔薇爾抿了抿嘴,偶爾撇眼身邊站的女人,皺了皺眉頭,將手中的針線和布扔到了茶幾上。在中年女人的注視下,她起身走向床邊桌子前,她伸手拿起放在上面劍。
一邊的女人見狀頓時就顯的驚慌失措,連忙抬起裙擺走到奧克塔薇爾的旁邊,搶過了她手中的劍放到桌上,神色凌厲的訓斥道
付異使不得啊,小姐,北地向來只有男子可行武,女子行武可是引起忒亞女神發(fā)怒的
奧克塔薇爾抿緊嘴唇,拿回桌上的劍,看了眼付異,轉過身去又回眸看她,淡淡一笑,言語中滿是不屑。
奧克塔薇爾她會發(fā)怒,本小姐早就沒了
付異向她伸手,神情里滿是驚恐,勸說
付異你就消停會吧,小姐
她冷哼一聲,走出房間來到院子,撥出劍鞘,隨意的揮灑。國家崇尚武力,生在如此一個地方,若自己不能揮劍,才是莫大的諷刺吧。
奧克塔薇爾握著劍一個轉身揮來,劍氣震的樹葉從地上飄起。一雙腳走來,棕色的裙擺飄起,一個女孩站在了奧克塔薇爾的面前,她放下劍插到地面,抬頭看過去。
女孩穿著棕色衣裙,皮膚白嫩,臉上還帶著淡淡的嬰兒肥, 藍色明亮的眼睛,嘴角帶笑,雙手放在腰中間搭一起。
奧克塔薇爾掛起的笑容,邁腳跑過去挽住了她的手,側過頭看著她。
奧克塔薇爾梵月,你怎么來了
梵月看她挽過來的手,揚起唇角。
梵月聽哈魯雷特大人說,你最近一個人很孤獨,所以我就過來陪陪你咯
奧克塔薇爾走上前幾步,雙手拉起裙擺轉了個圈,臉上的笑容絲毫不減,聲音里還摻雜著激動。
奧克塔薇爾那你今天晚上就到我府上過夜吧,嗯,我記得下午有個有個聯(lián)誼會,我們兩個一起去,你看怎么樣?
梵月手放到唇邊笑笑,眼神溫柔的眺望著她,向奧克塔薇爾擺了擺手。
梵月可是,我沒帶衣服過來
一聽梵月沒帶衣服過來,奧克塔薇爾連向她拍拍胸口,眨上一只眼,然后指著她笑道
奧克塔薇爾衣服的事情就交給我,我多的是
梵月過去握著奧克塔薇爾指著的手放下,雙手搭在她的肩上,臉色頓時沉了幾沉,多了幾分嚴肅。
梵月你的禮儀老師沒有教過你嗎,你是淑女,淑女怎么可以那么粗野的指著人
她無奈的尷尬笑笑回應,手不由放到另一邊胳膊攥著。
奧克塔薇爾我從小習的是兵法、劍術、射箭,禮儀嘛,差不多就可以了
北地立國僅三十年,保有慣著的思想,女子無才便是德,更不能涉政、涉文、涉武,慣稱此乃大禁,唯一能文能武的,也只有是些貴族女子。
梵月嘆氣,強顏歡笑,手放在她的臉輕撫,甩開旁邊垂下的頭發(fā),她婉惜的又摸了摸自己的臉。
梵月要是我也有奧克塔薇爾這般美貌就好了,你那么漂亮,誰見了都會喜歡吧,你卻頂著這樣的臉像個假小子似的,太浪費了
奧克塔薇爾愣愣,從小大家都夸贊她的美麗,她并不為然。奧克塔薇爾小臉泛起淡淡的紅暈,有些不好意思的低頭。
奧克塔薇爾梵月也好看啊,不過沒我好看而已
梵月撇起嘴,目不轉睛地盯著她打量著,奧克塔薇爾扭過頭去笑了一下,挽住她的手腕就往房間走。
奧克塔薇爾哎呀,不說這個了,我們去換衣服吧!
細膩嫻熟的手法整理著衣服領口,拿出扎在衣服里的長發(fā),柏妮絲站在桑倫面前,輕撫著他的臉頰,欣慰的笑了。
柏妮絲弟弟,你長大了,上次見面時,你還只是少年呢
柏妮絲轉過身,剛要邁步走,她后面的桑倫就拉住了她的手腕。
她回頭看桑倫,桑倫面若冰霜的眺望著她,冷冷地問道
桑倫姐姐,你究竟什么時候才肯帶我去見吾王?
柏妮絲另一只手伸向他,掙脫他的手,轉過身來雙手握著,她嘆氣,眼睛里透出悲傷,她耐心的跟他解釋。
柏妮絲弟弟,你聽我說,只要我們姐弟倆沒事就好了,其他人怎么樣都好,我都不希望因此影響到我們
桑倫甩開柏妮絲的手,眸光里閃過了一絲厭惡。
桑倫不能因為我們自己沒事了就不顧其他族人,姐姐
柏妮絲看著被甩開的手,眼眶紅了,她的雙手握在了桑倫的胳膊攥緊,眼淚一點一點的從臉上掉落,哭喊。
柏妮絲如果能救大家,你以為我會不想救嗎?你以為我是為了誰?我就你一個親人,我不想失去你!自私也好,哪怕被判上光精靈的叛徒也好,我都無所謂,我都要保護我唯一的弟弟!
桑倫驚訝的瞳孔放大,神情僵了僵,他愣住了,雙眼不由的溢出淚珠,他扭頭,故作冷漠。
空氣中彌漫著沉重,一個聲音打破了氣氛,二人紛紛往門口看去,只聽有聲還不見有人。
迪奧為了族人這么跟自己的姐姐說話,很善良嘛
話音剛落,只見門口出現(xiàn)了個身影,空氣間鋒利猶如刀片的殺氣向桑倫襲來,讓他不知為何感到頭皮發(fā)麻,迪奧臉上犀利中又帶著高傲的的眼睛正俯視著他。
桑倫看他,迪奧嘴角勾起,沖他淺淺一笑。迪奧撇見掉眼淚的柏妮絲,頓時就走到了她面前,食指彎曲伸起,抹掉了她眼圈邊的淚水,并溫柔的將她擁在懷里。
迪奧不哭了,都是這個不理解你的笨蛋的錯
柔情的迪奧被桑倫盡收眼底,他是沒有想到那個冷漠無情的吾王也有這一面。
百年前光夜兩族還在開戰(zhàn),迪奧當時僅是個默默無聞的魔法師,正是因為當年優(yōu)異的戰(zhàn)績,一舉被推選成王。
迪奧看向還在旁邊呆愣著的桑倫,眼眸里滿是溫柔,笑了。
迪奧這位就是柏妮絲的弟弟吧,好久不見,一下子長那么大了呢
他的語氣,神情,讓桑倫感到了些意外,是因為柏妮絲嗎?他雙手抱肩,眉頭一皺,滿不在乎地敷衍“哦”了聲。
柏妮絲抬頭,從迪奧的懷抱掙脫,甩手打在了桑倫的胳膊上,有些生氣道
柏妮絲干嘛呢!快叫人
桑倫啊了聲,看到姐姐一本正經的看他,他看了眼迪奧,又看看了姐姐,再看迪奧,不情愿的喊了聲。
桑倫姐 夫
迪奧臉上依舊保持剛剛的笑容,他拍了下桑倫的下肩膀,攬住了他的脖子,聲音有些慵懶的說
迪奧那么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本王的家人,你有任何要求,我這個長兄如父的人,自會幫你
這等熱情態(tài)度,讓桑倫不由懷疑面前的這個真的是吾王嗎,與三老的一貫作風完全不同。他扭頭看迪奧,回過頭來,眼睛一沉。
桑倫是嗎,我想只做一件事,那就是救出我的族人,為死去的族人們報仇
迪奧眉頭一皺,攬住桑倫脖子的手拍了拍他肩膀。
迪奧前些天半獸人有來過噢,同樣是來邀戰(zhàn)的
他長出一口氣,松開手,在桑倫不可置信的目光下繼續(xù)道
迪奧我們夜精靈一族選擇了加入侵略人類的領土,畢竟我并不想族人們像光精靈那樣一個一個死去,淪為他們的奴隸。
桑倫呆滯的僵在原地,呼吸聲緩緩的加重,他站不穩(wěn)的上前跌在了地上,柏妮絲屈膝在他旁邊,安慰的拍了拍他背。
淚水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桑倫顫顫巍巍的問
桑倫那么,打算這樣一直聽命于半獸人?是緩兵之計吧,吾王,您不會不明白吧,一旦奪取人類領地勝利后,整個夜精靈族是什么下場
迪奧半閉眼,自嘲的笑笑,蹲在桑倫旁邊扶起他起來,桑倫臉頰兩邊帶紅,滿是淚痕,眼眶溢出眼淚。
吾王拿出塊手帕幫他擦了擦眼淚,深呼吸了口氣,他神色變的淡若平靜。
迪奧桑倫,我也不是怕他們,那個莫納卡本王還不放在眼,只是沒想到,詛咒之子還存在于世,還被別有用心的人利用了
迪奧詛咒之子是偽神,就不應該存在,早知道啊,先人們在當年就應該趕盡殺絕
桑倫握緊拳頭,面部扭曲,咬牙切齒,大喊發(fā)聲
桑倫我才不管什么偽神,他再強不也會死嗎!有什么好可怕的,我見過他,他跟我們其實并沒有太大區(qū)別
柏妮絲站到迪奧旁邊,挽住他的手,望著桑倫側臉,不自覺的低下頭。
柏妮絲弟弟,吾王他…也有自己的難處
金色的光芒照亮海哥,放到他背上的手緩緩抬起,光茫減弱了。海哥坐著回眸看向仙鶴,勾起唇角笑笑。
海哥小兄弟,這一路上真是謝謝你啊,如果沒有你,我可能都不會活著走出來這片雪原
仙鶴揚著唇,淺笑,由衷的表示
仙鶴這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
篝火熊熊燃起,捷安特蹲坐在旁邊,雙手撐著下巴?;鸸庹丈涞饺鹉樕?,他挑眼望著坐在旁邊的丘扎赫。
丘扎赫雙手抱著胳膊,整個身體都不停的在發(fā)抖,臉頰上泛紅里帶著凍傷,他眼睛微閉,牙齒還打著冷顫,口里吐出熱氣,被雪浸濕的衣服烤著火甚至被蒸發(fā)了出水滴。瑞墨看丘扎赫蒸發(fā)被滲出來的水滴,忍不住問道
瑞墨叔叔,你是不是很冷???要不要我也像仙鶴哥哥一樣,用魔法幫你療養(yǎng)一下
丘扎特慢慢的扭頭看瑞墨,顫顫巍巍的張開口,聲音未發(fā)出,他就閉上眼睛,往旁邊倒去。瑞墨眼球子怔了怔,吐氣,過去推拉丘扎赫的手臂。
瑞墨叔叔?叔叔!你快醒醒啊
只見瑞墨怎么呼喊,丘扎赫都沒有反應。聽到瑞墨的叫喊,其他人都紛紛看了過來,仙鶴起身走來向瑞墨問起
仙鶴瑞墨,怎么了
瑞墨慌張的抬頭看仙鶴,拉住了他的手,言語中有些不知所措。
瑞墨仙鶴哥,他不知道怎么,突然就暈倒了
海哥看到地上昏死過去的丘扎赫,輕嘆一聲,有些蒼老的聲音落下。
海哥經過那么多天摧殘,估計是受不住了
捷安特這時突然插話,有些期待的把目光放到海哥身上。
捷安特我知道了,一定是得風寒了,很顯然,這家伙活不久了
仙鶴一口打斷了她,露出了鄙夷的眼神。
仙鶴你閉嘴吧,烤你的火去
他蹲下身子,把手放到了丘扎赫的額頭前,用相繼檢查了一下他的臉還有手腳,都有輕微的凍傷。
他無奈的嘆嘆氣,眼皮微閉,遲疑了會。
仙鶴好像發(fā)燒了呢,要是克洛絲塔在就好了,我和捷安特都不會治療魔法,更不懂得什么人類疾病,因為我們光精靈是不會生病的,所以我們就沒有習得
捷安特眼睛左右晃著,舉手,咧嘴笑著。
捷安特仙鶴,要不要我現(xiàn)在挖個洞把他埋了
仙鶴沒有理會她,轉身徑直的朝海哥看去。
仙鶴海哥,人類的疾病,你是人類應該懂點吧,你有什么辦法嘛?
被問起的海哥頓時一驚,他對此感到有些詫異,沉下眼色。
海哥你不會想救他吧?
仙鶴干脆的點點頭。
仙鶴不然呢,總不能看他死在這里吧
海哥神色在火光映射下顯得格外憔悴,眉目之間流轉著淡淡的悲傷,他嘴唇動了動,聲音有些暗啞。
海哥按照他這個情況,只有盡快趕到小鎮(zhèn)找個醫(yī)生看看才行,不然可能熬不過明晚
海哥垂下眼眸,沉默了片刻又說。
海哥您可以向對我一樣給他使用光療,把他的身子捂熱,捂出汗,說不定會有用呢
聽著,仙鶴看了眼地上的丘扎赫,手伸向他,伸到一半時,仙鶴有些遲疑了。
雖然曾在瑪麗亞的教導下了解到過人類疾病,但如何治好自己是真的一竅不通,發(fā)燒只要把人捂出汗就沒事了,他更是沒聽說過,所以更不敢亂對丘扎赫使用魔法。
仙鶴拉起丘扎赫的手臂放到肩上,在其他人驚訝的目光下背起了他。瑞墨也跟著站起來,臉上不由多了幾分擔憂。
瑞墨仙鶴哥,你這是?現(xiàn)在還是晚上呢,趕路不方便
仙鶴把后面背著的丘扎赫往上移了移,邁開步伐,回眸。
仙鶴顧不了那么多,晚點他會死的
海哥拉捷安特起來,神情嚴肅僵硬,淡然問道
海哥你確定要這樣?這個人可是跟你沒有任何關系的啊,你沒有必要這樣吧,他的死活與你又有何干,你為什么還要……
仙鶴轉過頭去,眼角彎彎,從容一笑。
仙鶴這還用問嗎,既然有機會挽回一條生命,那么為什么不去挽回呢,而是在那冷眼旁觀。
仙鶴更何況,他并沒有傷害到過我們吧?這樣的話我們更沒必要見死不救
說罷,仙鶴便著人走了。捷安特輕哼一聲,與海哥相視一笑,用腳甩了甩雪熄滅簧火,挽著海哥跟上仙鶴的腳步。
捷安特仙鶴還是那么善良呢……走吧
瑞墨回頭看了眼,小跑也追了上去。
瑞墨等等我
— 未完待續(x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