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嘉祺：不要逃

你的愛……

是你往我水杯里撒的安眠藥

是你說“睡吧，睡著了就不用呼吸了”

……

讓我感到窒息……

可你不知道

我寧愿醒著疼，也想記住逃跑的路

……

---------------------------

地下室的樓梯間總積著灰，馬嘉祺的皮鞋踩在臺階上，“嗒、嗒”的聲響從頭頂落下來時(shí)，丁程鑫正趴在那扇新?lián)Q的門上

是半磨砂的亞克力板，比原來的鐵門亮堂些，能隱約看見外面樓梯口的燈，昏黃的光圈像塊融化的黃油，卻照不透門板里的黑暗

丁程鑫用指腹摳著門板邊緣，那里還留著安裝時(shí)的細(xì)小劃痕，他數(shù)到第七道時(shí)，頭頂?shù)哪_步聲停了

“咔噠。”

電子鎖的輕響從門外傳來，接著是馬嘉祺的聲音，隔著門板有點(diǎn)發(fā)悶

馬嘉祺還在看？

丁程鑫猛地縮回手，轉(zhuǎn)身往墻角退

馬嘉祺新門好看嗎？特意選的，你趴在上面看，能看見走廊的燈，卻摸不到

清冷又有些朦朧的聲音再次緩緩響起，丁程鑫卻不想說話

地下室比樓上冷，空氣里飄著股潮濕的霉味，自從三天前換了這扇嚴(yán)絲合縫的門，連風(fēng)都成了稀罕物

他瞥向墻角那個(gè)銀色的金屬盒，上次哭到脫力，靠在馬嘉祺懷里的時(shí)候，迷迷糊糊的聽他說，那是氧氣閥

門外的人似乎笑了笑，接著是遙控器按鍵的“嘀”聲

瞬間，通風(fēng)管道里傳來“嘶——”的抽氣聲，像有只無形的手，正把地下室里的空氣一點(diǎn)點(diǎn)往外拽

丁程鑫的第一反應(yīng)是捂住口鼻，隨即又松開

……

沒用，那股窒息感是從肺里鉆出來的

最初十幾秒，他還能挺直脊背站著，只是呼吸漸漸變粗，胸口像壓了塊棉絮，每一次吸氣都帶著若有若無的疼

馬嘉祺昨天撬鎖的發(fā)卡，是藏在床墊下的吧？

馬嘉祺的聲音透過門板滲進(jìn)來，帶著點(diǎn)漫不經(jīng)心的笑意

馬嘉祺我給過你機(jī)會的，阿程

丁程鑫咬著牙沒作聲，指尖卻開始發(fā)顫

缺氧感像潮水般漫上來，比剛才更洶涌，眼前的磨砂門板開始晃動，外面的燈光和門板外的人影都擰成一團(tuán)模糊的光暈

他下意識地往前挪了兩步，雙手死死撐在門板上，想借點(diǎn)支撐，可雙腿突然軟得像面條……

他抬手死死按住門板，指節(jié)因?yàn)橛昧Ψ喊?，額頭抵著冰涼的亞克力板，視線一點(diǎn)點(diǎn)往下沉

膝蓋先是彎了彎，隨即“咚”地一聲磕在水泥地上，他就這么扶著門板，低著頭，慢慢跪了下去

……

門外的馬嘉祺似乎往前湊了湊，磨砂門板外的影子清晰了些

他沒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

丁程鑫能感覺到那道視線，像帶著溫度的網(wǎng)，落在自己發(fā)顫的肩膀上……

沒有狠戾，甚至算不上惡意，更像在欣賞一件被精心擺弄出姿態(tài)的物件，帶著點(diǎn)近乎殘忍的縱容

馬嘉祺氧氣還剩70%

馬嘉祺的聲音又響起來，比剛才沉了些

馬嘉祺說句“我錯了”，或者…求我

丁程鑫埋著頭，額前的碎發(fā)遮住眼睛，只能看見自己抵著門板的手在抖

窒息感像潮水漫上來，丁程鑫的眼淚毫無預(yù)兆地涌出來，砸在地上，暈開一小片濕痕，不是哭，是缺氧到生理失控

他看著門板外那個(gè)模糊的影子，對方一動不動，像尊看客的雕像

喉嚨里涌上腥甜的癢意，他張了張嘴，想罵“瘋子”，卻只發(fā)出破碎的喘息

馬嘉祺想說什么？

馬嘉祺又按了下鍵，數(shù)字跌到“60%”

馬嘉祺60%了

門外的聲音依舊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

他微微俯身，看著丁程鑫開始發(fā)顫的睫毛，語氣聽不出火氣

馬嘉祺我教過你，聽話才有好東西，怎么就是記不?。?/p>

丁程鑫攥緊拳頭，指甲掐進(jìn)掌心

他想說“放我出去”，可喉嚨像被堵住，一開口就變成了急促的喘息

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那股“缺了點(diǎn)什么”的恐慌感順著血管爬，連指尖都在發(fā)麻

馬嘉祺你看，氧氣這東西，攥在我手里呢

窒息感攥緊了心臟，丁程鑫覺得眼前發(fā)黑，連扶著門板的力氣都快沒了

他知道馬嘉祺就在外面看著，看他從站著到跪下，看他疼得說不出話，這認(rèn)知像根針，扎得他又羞又怒，卻只能任由缺氧的痛苦把理智撕成碎片……

馬嘉祺說不說？

馬嘉祺的聲音里終于帶了點(diǎn)催促

馬嘉祺再等下去，肺會疼的

丁程鑫的指甲深深掐進(jìn)掌心，血珠滲出來時(shí)，他終于撐不住了

下巴抵著胸口，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從喉嚨里滾出來，細(xì)得像根線，帶著哭腔的氣音，混著粗重的喘息

丁程鑫求…求你……

停頓了兩秒，那兩個(gè)音節(jié)幾乎是從齒縫里擠出來的

丁程鑫了…

最后那個(gè)“了”字剛落，門外傳來遙控器的按鍵聲

下一秒，通風(fēng)管道“呼”地送進(jìn)風(fēng)來，帶著樓上客廳里慣用的雪松味香薰氣息

丁程鑫像被人從水里撈出來，扶著門板癱坐在地上，猛地弓起背咳嗽，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淌

磨砂門外的影子動了動，似乎往前靠了靠

馬嘉祺的聲音近了些，透過門板顯得有點(diǎn)軟

馬嘉祺早這樣不就好了？

他抬起頭，透過模糊的視線看向門板外，那道影子還站在原地，仿佛剛才那個(gè)欣賞他狼狽的人，和此刻松開氧氣閥的人，根本不是同一個(gè)

……

磨砂門外的馬嘉祺似乎笑了笑，接著是擰瓶蓋的聲音，然后是他喝水的動靜，喉結(jié)滾動的聲響隔著門板滲進(jìn)來，格外清晰

馬嘉祺渴嗎？

丁程鑫一直在咳嗽，咳得更厲害，眼淚都嗆了出來

馬嘉祺笨死了

馬嘉祺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帶著點(diǎn)無奈的笑

丁程鑫感覺到他蹲下來，手里的礦泉水瓶又“咔噠”一聲被擰開

冰涼的瓶口湊到嘴邊，他偏頭躲開，喉嚨里的干澀卻像火燒

……

下一秒，后頸被輕輕按住了

馬嘉祺的掌心帶著溫?zé)岬捏w溫，沒用力，卻讓他掙不開

丁程鑫剛想張嘴罵人，就被一片溫?zé)岬挠|感堵住了唇……

馬嘉祺含著口水，渡了過來

水順著喉嚨滑下去，緩解了灼痛感，可唇齒間殘留的氣息卻像張網(wǎng)，把他裹得更緊

丁程鑫猛地推開他，后背撞在墻上，胸口還在劇烈起伏

馬嘉祺又躲？

馬嘉祺沒生氣，用指腹擦了擦自己的唇角，眼里帶著點(diǎn)縱容的笑意

馬嘉祺剛才缺氧的時(shí)候，不是挺想吸氣的嗎？現(xiàn)在給你水，倒嫌我了？

他把礦泉水瓶放在丁程鑫手邊，瓶蓋沒擰緊，留著條縫

馬嘉祺你看

他指了指墻角的氧氣閥，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馬嘉祺你的氧氣在我手里，水也在我手里。阿程，別跟自己過不去，好不好？

丁程鑫沒說話，拿起水瓶往嘴里灌

水順著嘴角往下淌，滴在衣領(lǐng)上，冰涼的觸感讓他稍微清醒了點(diǎn)

透明門板外的光線慢慢暗了，走廊的燈大概是滅了，只剩下地下室的頂燈，照著馬嘉祺那雙盯著他的眼睛，亮得像藏了星子

馬嘉祺站起來時(shí)，又按了下遙控器，這次是鎖門鍵

亞克力板發(fā)出輕微的“咔”聲，徹底隔絕了外面的世界

馬嘉祺晚上別鬧了，乖乖睡覺

他走到門口，回頭看了眼縮在地上的人，聲音軟得像棉花

馬嘉祺缺氧很難受的，我舍不得讓你疼太久

門板合上的瞬間，丁程鑫才發(fā)現(xiàn)自己還在攥著那瓶水

瓶身上還留著馬嘉祺的溫度，和剛才渡過來的那口水里的溫度，一模一樣

他低頭，看著自己發(fā)顫的手

肺里的氣明明夠了，卻好像還有什么地方空著，堵得發(fā)慌

……

丁程鑫盯著那瓶水，又看了看門外樓梯口的光，忽然覺得，這地下室的空氣、光亮，甚至手里的水，都成了馬嘉祺給的施舍……

也許從換門的那天起，這里的空氣就不再是空氣了

是馬嘉祺給的，帶著他氣息的，讓你逃不開的東西……

丁程鑫靠在門板上，聽著自己逐漸平穩(wěn)的呼吸聲，忽然發(fā)現(xiàn)，連這呼吸的節(jié)奏，好像都開始跟著門外那人走

……

被掌控著……

真討厭……

……

---------------------------

好愛你……

愛到聽著你隔著門板的呼吸聲，都像在聽世上最甜的咒

……

愛到窒息……

恨不得把你肺里的空氣都換成我的名字，這樣你每一口呼吸，都是在念我

……

---------------------------

夢霙子（作者）朱波沒話說，朱波大半夜睡不著，突然來更新，寫了兩個(gè)小時(shí)，中間寫到一個(gè)小時(shí)的時(shí)候就開始困了，但是怕白天醒來又沒興致寫了，所以堅(jiān)持寫完了

夢霙子（作者）現(xiàn)在4點(diǎn)，支撐不住了，去睡覺了嗷

夢霙子（作者）′?`

上一章 再次 馬嘉祺：不要逃最新章節(jié) 下一章 餐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