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小念對她的勸慰一個字都沒聽進(jìn)去,卻反問:“阿姨,既然窮是原罪,那么您當(dāng)初和叔叔的事情,又怎么說?”
宋母瞬間繃緊了臉,厲聲喝問:“你在胡說八道什么?”
易小念冷笑:“我在胡說八道?我可不這么認(rèn)為,您當(dāng)初嫁給叔叔的時候,不也只是一個名不經(jīng)傳的小助理么?您和叔叔剛剛相愛的時候,他可還是有婦之夫啊?!?/p>
宋母的臉唰地一下就白了,氣得站起身,拍著桌子問:“這些事情……這些事情都是誰跟你說的?”
易小念說:“誰跟我說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些肯定都是真的?!?/p>
宋母如同被人撕破了偽裝,羞赧轉(zhuǎn)化為怒氣,指著易小念的鼻子罵:“我的事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宋亞軒的媽媽了,舊事重提,你以為就可以擊倒我?”
易小念搖頭:“我從來沒有這么想過?!?/p>
宋母道:“管你怎么想!總之,今天你離也得離,不離也得離!你不想要東西是嗎?那好,那你就凈身出戶好了,給臺階不知道下,不識趣!”
易小念堅持說道:“同樣的事情,當(dāng)初您做時沒問題,為什么到了我這里,就是配不上亞軒了呢?大家都是女人, 您何必為難我?”
宋母臉色變了又變,罵道:“別把我和你混為一談,我和老宋是真心相愛,多少年的感情才走到今天的?!?/p>
易小念懇求地看著她:“我和亞軒也是真心的,只要你給我們機(jī)會,我們也可以白首偕老?!?/p>
“你別做夢了,你以為亞軒他真的愛你嗎?”宋母鄙夷地說:“你覺得你身上有哪點(diǎn)能夠吸引他?有哪點(diǎn)與眾不同?”
易小念抿唇不語。
宋母嘲道:“看吧,說不出來了吧?你根本就沒有底氣!”
易小念解釋道:“不是這樣……”
宋母打斷她的話:“不是怎樣?你心里很清楚,亞軒根本不可能看上你,外面有那么多比你優(yōu)秀幾百倍的女人等著他,他憑什么被你困在身邊?他現(xiàn)在之所以不離開你,也不是因?yàn)樗卸嗝磹勰悖耆且驗(yàn)樗似泛?,忠貞不二而已……如果換做其他男人,一早就把你玩膩了踹掉了,誰會和你結(jié)婚?”
宋母說得話完全是單方面的揣測,沒有任何證據(jù),可是易小念聽了,心里還是非常的難受。
宋亞軒真的會像她說的那樣嗎?愛情早已經(jīng)沒有了,只是因?yàn)樨?zé)任感才和她待在一起?
自己對他的愛,原來是對他的束縛?
不,不是這樣的!一定不是這樣的!
無論何時何地,只要宋亞軒在看著她,她就能從對方眼中感受到愛意。
那種眼神,不可能裝得出來。
宋母說這些話,只是為了趕走她而已,真是讓人失望。
易小念抬起頭,堅定不移地說:“隨便你怎么說,我還是那句話,除非亞軒自己過來告訴我,他不愛我了,讓我離開,否則我是不會放棄的。”
宋母瞪圓了眼睛:“你這個臭丫頭!你怎么就這么不知羞恥呢?非得讓他來說,讓他來說什么?見了面你好又用身體纏住他是不是?我告訴你,我是不會給你機(jī)會的!我是他的母親,我有權(quán)利決定我的兒媳婦是誰!”
“我不認(rèn)可你的觀點(diǎn)。”
易小念平靜地看著她說:“如果想獲得尊重,那就必須得付出同樣的尊重,你不尊重我的意見,我自然也不會聽從你的命令,而且,你應(yīng)該也很清楚,亞軒是個自己有想法,有魄力的人,絕對不會受限于其他人的束縛,他完全有能力自己去分辨該怎么做?!?/p>
宋母不置可否地說:“你之所以這樣說,是因?yàn)槟氵€不了解我們之間的感情,等你真正了解了,就不會有如此可笑的自信了?!?/p>
易小念笑了笑:“是么?可是我對您的尊重,也完全是出自于你們之間的感情呢,如果你不是亞軒的母親,你覺得我這段日子還會如此忍讓么?不可能的,亞軒是個孝順的人,可是如果你做的太過分,他也絕對不會一味的退讓?!?/p>
易小念說話時表情淡然,可是每一句話,都戳到了宋母的痛處。
宋母起初時還很生氣,然而聽到了后面,憤怒一點(diǎn)點(diǎn)的變成了恨意。
她之前討厭易小念,所以想趕走她。
現(xiàn)在,她恨易小念,她決定讓對方生不如死。
宋母面無表情地看著易小念,好像已經(jīng)預(yù)見了她將來跪在自己面前,磕頭沖她哀求的場面,嘴角揚(yáng)起一抹寒意刺骨的冷笑。
“呵呵,那就走著瞧吧,你以后別再來宋家了,我不會給你們兩個見面的機(jī)會的,而且,在這段時間里,我會給亞軒介紹更合適他的女人,我相信,即便他心里對你還有一絲牽掛,時間也會沖淡這一切。”
她停頓了幾秒,隨即志在必得地說:“到時候,由不得你不離婚?!?/p>
劍拔弩張的氣氛漸漸淡去,兩人之間好似凝結(jié)出來一堵厚厚的冰墻。
易小念站起身來,看著她嗤了聲,轉(zhuǎn)身走出包廂。
保鏢守在門外,看見易小念出來,還伸手?jǐn)r了她一下,然后詢問地看向宋母。
宋母沒好氣地說:“讓她滾。”
保鏢收回手,易小念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會所。
回到家時,張曉畫正在廚房煮面條,易小念走過去和她打了聲招呼,卻感覺對方的眼神 有點(diǎn)閃爍,好似隱瞞了什么。
張曉畫能有什么隱瞞她的呢,肯定是今天和宋母聊太久,神經(jīng)變得敏感了。
易小念一想隨即釋然,從對方手里接過鏟子,說:“你工作一天了,肯定很辛苦,我來做飯吧?!?/p>
“那就麻煩你了?!睆垥援嬅Σ坏赝顺隽藦N房,逃似地走了。
十多分鐘后,面條做好了,易小念端了兩碗上桌,張曉畫丟了電視遙控器,抓起筷子坐在桌邊,兩人面對面地吃了起來。
“你的臉色好像不太好啊,今天工作怎么樣?不開心么?”易小念打量了她一眼,隨口問道。
這一問,就好像打開了張曉畫的話匣子,對方滔滔不絕地抱怨了起來。
易小念從她嘴里得知今天她不小心把墨水潑在衣服上,然后面臨被開除的慘況,擔(dān)憂地問:“他們真的要開除你嗎?”
張曉畫哼了聲道:“她不開除我,我還想炒了她呢,店長那個臭八婆!說什么我做事粗心大意,分明就是針對我來,看我長得漂亮嫉妒我!”
易小念給她倒了杯水,遞過去說:“消消氣?!?/p>
“消什么啊……”張曉畫把水一口飲盡,抹了把嘴氣呼呼地說:“我都不想干了,那個破店,工資低又辛苦,整天就好像給別人干苦力一樣,還得受人臉色?!?/p>
易小念抽了口氣:“你該不會是說真的吧?你真的要辭職?”
張曉畫點(diǎn)頭:“是啊,要不然他們還得排擠我!”
她眨了眨眼睛,突然靈機(jī)一動,湊過來圈住易小念的脖子,央求地說:“小念,你不是很有天賦么?不如我們再湊個伙,開一家小公司怎么樣?省的每次去工作都要忍氣吞聲的,我真是受夠了這種日子了……”
易小念把她拉了下來,看著她說:“這事先不提,那些衣服的錢怎么辦?你拿什么賠?不賠就走人的話,他們會不會抓你去坐牢???”
張曉畫低著頭,支支吾吾地說:“后來我又、又求了店長一下午,她說不用賠了,好好洗干凈就行?!?/p>
“洗干凈?那可是店里擺出來賣的新衣服啊?!币仔∧畈惶嘈胚@么簡單就能解決。
張曉畫干笑 道:“是啊是啊,不然還能怎么辦呢?她就算抓我去坐牢,我也拿不出賠款啊,我這個月的工資就當(dāng)干洗費(fèi)了?!?/p>
易小念想想也是,不由得苦笑:“我們兩個今天還真是夠倒霉的。”
張曉畫不解地看著她;“你今天也很倒霉?遇見什么事情了?快跟我說說?!?/p>
易小念已經(jīng)把張曉畫當(dāng)成自己困境中的唯一支柱,沒有猶豫,把宋母找她談話的事情及內(nèi)容都告訴了她。
“我去,她這也太不要臉了吧!”張曉畫聽完后,義憤填膺地罵道。
易小念無奈地說:“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好了,每次去宋家都是那一句說辭,想見宋亞軒問問清楚都做不到?!?/p>
宋亞軒……
張曉畫一聽到這個名字,便想起今天見到宋亞軒時的那一幕,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這事一定得隱瞞下來,不然易小念知道了,肯定得和她翻臉。
張曉畫果斷作出決定,慫恿她說:
“我看啊,宋亞軒根本也就是個人渣,媽寶,媽媽怎么說他就怎么做,說不定還覺得自己是個大孝子呢……小念,你就別想著回宋家了,那個女人那么可惡,就算你真的見到宋亞軒,誤會解除回去了,你以后在宋家的日子也不會好過的。”
易小念何嘗不知道這一點(diǎn),但是要讓她放棄宋亞軒,放棄兩人這么多年的感情,放棄他們的兒子宋小雨……
抱歉,她實(shí)在做不到。
“再等等吧,現(xiàn)在證據(jù)還沒拿到手,包也沒找到,一切都還沒有水落石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