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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轉(zhuǎn)身,對著身后神色復(fù)雜,欲言又止的父親宋穆,露出一個安撫的,帶著點(diǎn)狡黠的笑容,“只是去程府看看萋萋和少商,很快就回。”
宋穆看著女兒眼中那抹重新煥發(fā)的光彩,心頭百味雜陳。
他張了張嘴,最終只是重重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千言萬語化作一句沉沉的叮囑:
「宋穆」:“早些回來,外面……風(fēng)大?!?/p>
宋望舒“女兒省得?!?
宋望舒福了福身,步履輕快地踏出了那道困了她整整一月的大門。
長安城的街市依舊喧囂,車水馬龍,人聲鼎沸。
久違的自由氣息撲面而來,帶著煙火人間的勃勃生機(jī)。
宋望舒并未乘車,只帶著貼身侍女,沿著熟悉的街道緩步而行。
她貪婪地看著路旁鱗次櫛比的店鋪,聽著小販的叫賣聲,感受著陽光落在臉上的暖意。被禁錮的時光仿佛一場漫長的噩夢,此刻終于徹底醒來。
然而,這份重獲自由的輕松愉悅,并未持續(xù)太久。
當(dāng)她行至一條相對僻靜的街巷時,前方傳來的爭執(zhí)聲打破了這份寧靜。
「嬤嬤」:“求求您!行行好!再寬限幾日!就幾日!等我家小公子病好了,莊子上收了這一季的租子,一定連本帶利還上!”
一個帶著哭腔的女聲哀切地乞求著。
「地主」:“???哼!誰知道是不是托詞!”
一個油滑刻薄的男聲響起,充滿了不耐煩和輕蔑。
「地主」:“何老將軍在時,你們何家何等威風(fēng)!如今?哼,不過是個黃口小兒帶著一群老弱婦孺!這印子錢可是白紙黑字畫了押的!到期不還,就拿你家城西那處帶水田的莊子抵債!再啰嗦,小心告到官府,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何家?小公子?莊子?印子錢?!
宋望舒的腳步猛地頓住,袁慎竹簡上的那些冰冷字眼瞬間涌入腦海,何家遺產(chǎn)的危機(jī),竟來得如此之快,如此赤裸裸地展現(xiàn)在她面前。
她循聲快步上前,只見巷子深處,一個穿著半舊綢襖,面容憔悴焦急的中年婦人正被兩個穿著體面,眼神卻透著市儈精明的男子堵在墻角。
婦人懷中緊緊抱著一個小包袱,像是護(hù)著什么珍寶。
那兩個男子叉著腰,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勢。
宋望舒認(rèn)得那婦人。
正是何昭君身邊頗為得力的管事嬤嬤。
何昭君出嫁后,她想必是留在何府照顧年幼的何小公子。
一股冰冷的怒意瞬間涌上宋望舒心頭。
何老將軍尸骨未寒,這些吸血的蠹蟲就迫不及待地要撲上來啃噬何家僅存的骨血和基業(yè)了。
宋望舒“住手!”
宋望舒清喝一聲,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凜然的威儀,瞬間壓過了巷子里的嘈雜。
爭執(zhí)的雙方都是一愣,齊齊轉(zhuǎn)頭望來。
那兩個放印子錢的男子見來人是個衣著不俗的年輕女娘,雖覺氣勢不凡,但見她只帶著一個侍女,眼中便又浮起輕視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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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