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突然重重地跳了一下,他像是從水中脫離出來,渾身浸濕。
血液仿佛凝固了,腦海里僅存的那點(diǎn)光開始一點(diǎn)點(diǎn)渙散。
阿不思不知道的是包廂里男人看著那團(tuán)黑霧的眼里越來越興奮。
“對,就是這樣,吞噬他,放棄他?!?/p>
在看不到盡頭的黑暗里,他為自己宣判了死刑。
最痛苦的記憶一次次如洪水般涌來,那感覺,生不如死。
他選擇將自己鎖在黑暗里,死在花園的枯葉下,任由自己的身體腐化,最后成為鮮花的肥料。
“馬上了,很快就可以了,很快就完成了。”
男人興奮的眼底根本沒看見阿不思背在身后的雙手上一閃一閃浮現(xiàn)的絲線,一明一暗開始努力掙脫藤蔓的禁錮。
阿不思等待著那朵花的盛開,也等待著他自己的凋零。
“父親,我好累啊?!?/p>
“對不起,我根本就做不到你的請求,父親,我真的好想你。”
“為什么他有這么多責(zé)任啊......”
“為什么,母親他們都不喜歡自己?!?/p>
“為什么,他必須是阿不思·鄧布利多?”
一朵鮮嫩的白玫瑰開始盛開,舒展著花瓣。
少年靜靜地閉上眼,等待死亡的黑霧將他徹底吞噬。
“哥哥!”
“阿爾哥哥!”
在白玫瑰盛開的那一刻,一片花葉順著風(fēng)聲落下,他感受到了風(fēng)聲從他耳邊穿過,他好像聽到了一個人的聲音。
“阿爾,等著我。”
“拜托一定要等等我!”
少年猛然睜開眼,原本剛盛開的白玫瑰一瞬間化作無數(shù)的白色花瓣落在他的臉上,身上。
好像在那一刻,他感受到了沈夏稚。
“阿不思,你也可以只是阿不思?!?/p>
“阿爾哥哥是稚稚的家人?!?/p>
“阿爾,留下來吧。”
“要天天開心阿爾。”
“我的新年愿望是希望阿爾明年也在我身邊,我希望他可以多笑笑?!?/p>
“我的小阿爾,以后啊,也會有人全心全意地愛你,會有人代替父親永遠(yuǎn)愛著你?!?/p>
“稚稚喜歡哥哥嗎?”
“我喜歡一見到就能讓我笑的人。”
“阿爾哥哥,笑一笑吧?!?/p>
淚水從眼角滑落,迷失在黑霧中的少年最終將黑霧吞噬,透明的絲線包裹著他的身體,像是守護(hù)的擁抱將他牢牢抱進(jìn)懷中。
“阿爾哥哥,我在等你?!?/p>
“我的小阿爾,快醒來吧?!?/p>
熬過漫長的折磨,阿不思像是從水中脫離般,深邃的藍(lán)色眸眼里蓄積的忍耐在這一刻被他徹底壓下,克制而冷靜的強(qiáng)忍過一波又一波的疼痛沖擊。
男人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消散的黑霧,視線落在阿不思那張?zhí)幾儾惑@的臉上,表情有些猙獰。
冷漠輕嘲的笑意傳入男人的耳里,若有若無的壓迫感甚至開始反撲過來。
“你們,也,不過如此。”
兩人現(xiàn)在的反應(yīng)倒是與身處的位置截然相反。
強(qiáng)裝冷靜下來,男人想起了阿不福思。
“你當(dāng)然可以選擇不答應(yīng)我的要求,不過你的弟弟就在門外,可以先拿他給這些寶貝開開胃?”
就在男人轉(zhuǎn)身作勢去開門的一瞬間,門外地上原本趴著的阿不福思已然消失,等他意識到不對勁的時(shí)候再轉(zhuǎn)頭一看。
原本纏繞著阿不思的透明絲線直接將藤蔓砍斷,然后在男人的眼里燃起了一場熊熊的大火。
阿不思也不見了。
其實(shí)阿不思早就告訴他了,這次旅程他早就知道是被設(shè)計(jì)的,既然知道他又怎么可能毫無準(zhǔn)備就來。
之前被收走的魔杖不過是一個障眼法,假的偽裝管而已還被那些人作為炫耀的資本。
一想到那些所謂的黑巫師還在為打敗一個尚未畢業(yè)的霍格沃茲學(xué)生而沾沾自喜時(shí)阿不思就覺得這些人挺廢的。
不過將計(jì)就計(jì)也不是沒有好處,他基本可以判斷出威脅他的這個男人根本不可能是幕后的主謀,畢竟要是主謀狂妄自大和自信都分不清,怎么可能有能力設(shè)下這么大的局。
霍華德的背后……還另有其人。
而且......他還得好好謝謝這群人,要不然他怎么能這么透徹地看穿自己的內(nèi)心所想呢?
剛才和阿不福思捆在一起時(shí)他就悄悄利用視覺錯位施了咒語。
門外走來的一路也不是白走的,他留下了不少痕跡,那些痕跡其他人不知道,但埃非亞斯會知道。
所以阿不福思被甩出去的時(shí)候他連看都沒有看一眼,心底卻是在慶幸。
他還得謝謝這位把他弟弟安全送出去吶。
最重要的是整件事情他早在和埃非亞斯匯合的那天晚上就有提及,只能說一切最壞的結(jié)果都在他的預(yù)料之內(nèi)。
而且,這不是還沒到最壞的結(jié)果嗎?就連稚稚都沒在他們手上。
一群黑巫師連抓個普通小女孩都抓不住,想來也真是無用。
阿不思的身影出現(xiàn)在埃非亞斯眼前的一瞬間有些脫力地向前倒去。
然后,所有人就看見他從口中吐出來渾濁的液體,帶著黑紅的血絲。
埃非亞斯·多吉(上前扶住他)“阿不思!”
鄧布利多(撐著他半起身)“我沒事,是黑魔法和變異植物?!?/p>
擦了擦嘴角的液體和血跡,嫌惡地給自己施了個清洗咒。
看了眼同樣有些虛弱的阿不福思,這才放心地收回視線。
鄧布利多“稚稚不在他們手上,那個人帶著變異的植物極有可能和當(dāng)年尼科·內(nèi)納德的事件有關(guān),他們想利用當(dāng)年的事情再現(xiàn)悲劇。”
鄧布利多“他想要得到我們家族的秘密,我和阿布只是利益鏈中的一環(huán),魁地奇世界杯是盤大棋,我們倒都成了他的旗子……”
鄧布利多“盡量還不要接觸那些植物,它會迷惑人心?!?/p>
一貫清冷溫柔的嗓音徹底沉下去。
鄧布利多“我得先找到稚稚,她是我最大的軟肋,也是我們家最重要的人,比起秘密我現(xiàn)在最在意的是她,我一定要把她先找回來?!?/p>
想起剛才耳邊的風(fēng)聲和呼喚,唇角難得上揚(yáng)了幾分。
鄧布利多“我能感知到她的存在,她在等我。”
鄧布利多“埃非亞斯,教授那邊你來通知,我去搗亂那些人的視線,記住,只要我不點(diǎn)頭就別把自己也搭上來?!?/p>
阿不思輕輕拍了兩下埃非亞斯的肩膀,兩人這么多年的默契和友情不會不明白對方的意思。
所以之后的事情沈夏稚也就都知道了,阿不思剛出來找她就看見了她從空中墜落到藤蔓上的畫面。
只能說,他可是阿不思·鄧布利多,大聰明養(yǎng)出來的小聰明,那他又怎么可能差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