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月前是極長的冬天,劉耀文拿著鐵鍬鏟車廠地面的冰渣子。老板給了他一沓錢:“你現(xiàn)在這么缺錢嗎?”劉耀文把發(fā)黑的勞保手套脫了下來,接過了錢:“嗯對,對象學校要報什么補課班,得讓他去?!薄澳氵@不是長久之計啊,我聽你說過你對象是孤兒,那以后上大學還得靠你養(yǎng)著,你這在車場洗十年車都不夠?!眲⒁陌彦X揣在了兜里,擺了擺手:“慢慢想辦法,我肯定會讓他去讀大學的?!?三個月前依舊是極長的冬天,劉耀文在洗車的時候收到了一筆不小的小費,有他半個月工資那么多。那個人看著跟他差不多大,能開得起車,還能給他這個洗車的小費,劉耀文扯了扯嘴角,一邊擦椅背一邊想,真是人比人氣死人?!澳阌浦c,這不是我車,我老大的?!眲⒁膶ι洗填^的眼神,隨意問:“你老大也開廠嗎?”刺頭恥笑了聲,咬著煙嘴笑:“開廠是明面上的,我老大是地下的?!眲⒁念D了下,他以前不正經工作的時候也聽過地下的一些混黑的事,但他從不參與,他沒怎么讀過書,也明白那是違法的?!皝礤X快嗎?”“嘖,你說呢,黑賭場,一晚上那個人員流通啊,少說也得這個數?!贝填^朝劉耀文比了個五?!拔?..五千?”刺頭笑了,“什么五千啊,少說五萬,而且只是一個黑賭場?!薄澳愀煲灿绣X?”劉耀文換了塊干布繼續(xù)抹皮質的車背。“有啊,不過我只是個破跑腿開車的,我有幾個弟兄混的好就去管場了?!贝填^搖了搖頭,“在這山城啊,買了兩套房?!眲⒁膹能嚴锍鰜恚迅刹即钤诩绨蛏希骸案?,問句,你們那怎么收人?”刺頭瞇了瞇眼,上下打量了下劉耀文,嘖了聲:“干啥,你要進來?兄弟,哥勸你句,不是走投無路別碰這,一輩子都睡不踏實的?!眲⒁挠洗填^的眼神:“還有比窮更不踏實的嗎?”*兩個半月前,劉耀文還了車廠老板的錢,辭職了,老板問他去哪,他只是站著沒說話,老板拍了拍他的肩給他遞了根煙:“日子是人過出來的,慢慢來,等你那對象考上大學我請你倆吃頓飯?!眲⒁慕舆^眼,掏出打火機點上:“謝了叔,不過你應該不太能接受他?!薄坝猩恫缓媒邮艿?,我到時候就要看看能被你看上的,還這么拼命掙錢養(yǎng)家的到底是塊什么寶,長的是得多俊啊?!薄按_實長得俊,可惜是個男娃?!眲⒁拿臀豢跓?,慢慢呼出,語氣很淡?!澳?.”老板有點驚訝,不知道該說什么,他看著劉耀文,劉耀文手彈了彈煙灰,壓著嘴笑,硬朗的輪廓藏在霧里,他順著劉耀文的視線去看天。好巧不巧,一輛輕軌穿山而過,像是要刺穿黎明。*一個月前,劉耀文在地下黑賭場混出了名堂,刺頭也領會了劉耀文不要命的打架方式。有一天閑空,刺頭看著正在坐俯臥撐的劉耀文,問了句:“文哥,你一個人,又沒爸又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