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昭夜所料,姓張的受了氣,就到了他們?yōu)┩可险也纭?/p>
據(jù)點內(nèi),西炎士兵的咆哮和推搡正在進行。
老李看著被打翻的湯罐,心急如焚。阿石拳頭捏得咯咯響,但看到老李投來的眼神,強行壓下沖動。
雖然他們知道這是必然會來的,但也充斥著止不住的憤怒,他們?nèi)俗迦跣?,沒有“力”,就只能依靠“智”。
當張軍官的氣焰高漲至頂點時,回春堂的幫工串子正好從外圍采藥歸來。
他背著一簍草藥,“恰好”緩步路過此地。
那簍中草藥散發(fā)出的淡淡清香,似乎正無聲地述說著他的忙碌與專注,而串子的目光卻在不經(jīng)意間掃過張軍官,仿佛察覺到了什么,又似乎純粹只是隨性的一瞥。
他沒有喊話,而是對著旁邊一個同行的藥農(nóng),用不高不低、剛好順風飄來的聲音抱怨著。
串子唉,王老哥,你說這世道!
串子前兒個聽回春堂的六哥說,西炎王庭新派的督糧官最是嚴苛,眼里揉不得沙子!
串子說什么一粒軍糧都關乎前線兄弟的命!要是知道誰在后方糟踐糧食…
串子嘖嘖,怕不是要人頭滾滾,連坐三族哦!
“風言風語”精準地灌入張軍官耳中!
督糧官!毀糧!人頭滾滾!連坐!這幾個詞如同冰錐刺骨!
這幾組詞壓下來,他立馬就對自己未來悲慘的現(xiàn)場有了實在的畫面感。
他那不可一世的氣焰如同被寒霜突襲,瞬間凍結(jié)得無影無蹤,臉色“唰”地一下慘白如紙!連帶著身旁的手下兵卒也都神色驟變,恐懼之色在他們臉上蔓延開來,仿佛即將到來的命運已壓得他們喘不過氣。
阿石不再怒視張軍官,轉(zhuǎn)而死死盯著那些兵卒腰間的干糧袋!眼神如同餓狼盯著肉!其他青年紛紛效仿!無聲的壓力,比刀劍更刺人!
老李抓住時機,上前一步,聲音帶著悲憤卻條理清晰———
路人一軍爺!我等在此開荒只為活命!若占地方,按清水鎮(zhèn)規(guī)矩,該繳多少‘地頭錢’?我等認繳!若官府收租,請出示文書!
路人一否則…我等只能守著這點被毀的口糧,等個能說理的地方評評這‘毀糧’的罪過了!·
張軍官冷汗涔涔,色厲內(nèi)荏。
路人…兩…兩筐野菜!下月來收!
他奪過老李奉上的野菜筐,倉惶帶人離去。
據(jù)點危機解除。老李當眾宣布此地名“聽濤筑”,強調(diào)“雙手刨食,規(guī)矩立身”。
新流民至鎮(zhèn)口,老李派心腹攜清水、少量野菜前往,行有限之善,揚“聽濤筑”之名,立“自力更生,守此地矩”之規(guī)。
西炎在清水鎮(zhèn)駐軍不久,他們不敢在這兒待著。即使現(xiàn)在得罪了,估計不到半月駐軍也就走了。
倘若西炎的駐軍執(zhí)意不退,相柳也絕不會坐視不理。他麾下的辰榮軍,猶如一把出鞘的利刃,隨時準備以雷霆之勢沖殺而出,直面強敵!
肅殺之氣,只待一聲令下,便可掀起滔天戰(zhàn)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