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明浩淵下令徹查文簡及裴俞修身份時,文凌嫻正琢磨著無論如何也不能再讓明浩淵抓著什么確切的證據(jù)。
隨即她端坐在樹下閉眼運功,想著,既然夏蕘說,以她現(xiàn)在的功力再加上文氏劍法,定能勝,便不要再撬動封了兩次的功力,省得真作出個好歹,再惹急了夏蕘,可就不好玩了。
她估摸歇了半個時辰,調(diào)整體內(nèi)氣息平穩(wěn)后起身拍土,抬腳不急不緩走向比武場。
比武場內(nèi)依舊人聲嘈雜,見她進來,許多的目光聚集在她身上,充滿期待。倒不是什么對她寄予厚望,只是押她的銀子打了水漂可就不美妙了。
文凌嫻坦然受著這些目光,沒有絲毫的不自在,昂首坦然邁步。她不動聲色抬眼向上瞟了一眼,見主帥方黎與副將均已到場,她嘴角浮現(xiàn)一抹笑意,隨后徑直走向監(jiān)官,道明已準(zhǔn)備妥當(dāng),可以開始比試。
席上就坐的方黎神色如晨時般無異,與副將有一搭沒一搭閑聊,笑容依舊和藹。他自然也注意到文凌嫻進場,見十七八歲的少年昂首信步毫不怯場,看不清容貌便覺出英秀之氣。
方黎瞳孔微縮,他沒來由想到一人。記憶中的那人縱馬疾馳,手持長劍尚在滴血,白色勁裝與玄甲在陽光映照下耀眼奪目,其上亦沾染星星點點的血跡,紅色瓔珞隨風(fēng)飄拂。身后引領(lǐng)萬人,文字大旗飄揚獵獵作響,彰示凱旋。
“最后一場,文簡對李萬津,開始!”
監(jiān)官的高喊聲將方黎從記憶中拉回,他定神看向比武臺,迅速撫平方才憶景中所見帶給他略微翻涌的情緒。似反應(yīng)過來,他轉(zhuǎn)頭問一旁副將:“這一場是何人比試?”
副將暗道主帥走神了,便恭敬答道:“回主帥,那藍(lán)衣少年是叫文簡,青衣公子名叫李萬津?!?/p>
方黎聽清副將所說是“青衣公子”,而并非如介紹文簡般說“少年”,他蹙眉繼續(xù)問道:“李萬津是何家公子?”
“回主帥,他是戶部左侍郎李耿衢家的庶子,據(jù)說是被李侍郎送到軍營里磨煉性子?!?/p>
方黎皺眉,說是磨煉性子,實則是在家不討喜,弄到這軍營里省得礙眼,順便在軍營里插上一足。
他生平最不喜的便是富貴人家的公子以身份壓人,更不喜歡隨便什么人便能在他的軍營里安插人。如若依副將所言,另一比試之人文簡并無顯赫家世背景,無所依傍若是在旁的軍營中怕是會吃虧,不過在他的軍營里,絕沒有此等不公之事。
等等,方黎眸光動了動。
他姓什么?
也,姓文?
或許只是巧合,斯人已矣,十年了,他那兩個孩子也應(yīng)已成骸骨。
方黎回轉(zhuǎn)的心思收回,面部不見半點波動,雙眸一直看著比武臺上,但也直到這時,他的心思才真正回到臺上比試的二人。
文凌嫻與李萬津在監(jiān)官宣布后,持劍互相抱拳施禮,四目相對,明流暗流涌動,氣息交迭相撞,先行互相試探。
在場皆是習(xí)武之人,都感受到兩人不相上下的功力,暗自咂嘴這一場恐怕難解難分,極其激烈。比武場內(nèi)彌漫著興奮期待的氣息,以及壓死人的濃郁敵意。
在這低氣壓下,眾人都屏住呼吸,不錯眼以至于不眨眼地注視著臺上用氣息對峙的二人。
須臾,二人收回氣息。李萬津率先拔劍扔掉劍鞘,長劍指向文凌嫻,劍尖閃著鋒芒。他收起一貫的吊兒郎當(dāng)沒正形,肅容淡然道:“文簡,今日你我二人一決高下?!?/p>
文凌嫻木然抬起持劍的左手,劍未出鞘便橫空修長。她右手搭上劍柄,看著劍身的視線停留片刻后移到李萬津雙眸上,二人都能從對方眸中清晰地看到彼此。她忽地勾唇,眸光點點,似妖似魅,如李萬津與她第一次交手時她露出的神色一般無二。
她纖細(xì)白皙的五指轉(zhuǎn)搭為握,左手滑動緩慢地去掉劍鞘,隨手一扔,握劍之手轉(zhuǎn)橫為豎,劍豎在她雙眸之間,倒映著兩人的眸光。自始至終,兩人眼底卷起的風(fēng)暴毫不平息,且愈卷愈烈。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