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小廝自知理虧,可在這么多人面前,若承認自己有意為之,且是對國公府嫡女,那項罪名不是他可以承擔的。
樓閣之上,臨窗而坐,兩位衣著華貴的男子。他們面前正泡著一壺茶,云淡風輕地看著下面的鬧劇。
“這位沐大小姐果真經(jīng)此一夜變得不同了。難怪你對她突然有了興趣?!鼻嗌鄣哪凶酉乳_口說話。
另一邊黑色蟒袍金絲鑲邊的男子喝了一口茶,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看著方才下面的鬧劇甚是有趣:“凌知澈,找人下去把你那個不知禮數(shù)的小廝帶走?!?/p>
凌知澈把投向下方的目光放在黑袍男子臉上,若有所思,但他其實從那張臉上看不出什么,但又好像恍然大悟一般笑了一聲。
打開的扇子一下子合攏了:“得,知道是幾煜王殿下看中的人,委屈不得,我這就親自下去為她解圍?!?/p>
君景煜默許凌知澈的做法,但目光還是看向下面。下面的沐歸荑像是有所感,準確快速地找到君景煜的位置,和他遙遙對視。一時間兩人都沒有動作。
君景煜震驚沐歸荑的警覺且能迅速找到目標,雖然若是他有意躲避還是能讓沐歸荑看不到他。
而那邊的沐歸荑看到君景煜的那一刻只感覺臉更嚴肅了,那末因為語怡表現(xiàn)良好的喜悅頓時被沖淡了。
怎么到哪里都能遇見他呢?她總共來這個世界兩天,不,準確來說一天半,但她和君景煜都見了兩面了。
對視了幾秒,沐歸荑看到從樓閣里出來的青衣男子,瞬間了然,她就說這下面都快人滿為患了也不見有人來勸和。
原來主人在上邊看戲呢。
“咦~那是澈公子吧,連澈公子都親自出面了啊?!笨磻蚩磯蛄瞬坏贸雒姘 ?/p>
“哇,澈公子還是一如既往的俊美?!币呛鸵郧安灰粯泳腕@悚了。
“……”到最后說話的太多都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么了。
這位澈公子面帶微笑的走到沐歸荑面前,微微彎腰行禮,沐歸荑自然也不能少了禮數(shù)。現(xiàn)代談事之前還有個握手寒暄的情節(jié)呢,尊重人的事她自然不會忘記。
“這地方平時澈不常來,不知竟然有此事發(fā)生,也算是澈管教不周。這小廝頂撞,沐大小姐您看該如何處置?!?/p>
這人也是有意思,只幫有理,不幫自家人。
若是別人,就算是自家奴仆有錯也輪不到外人教訓,且還會替奴仆賠罪,一來呢都是身份尊貴的人,誰也不能駁了誰的面子,二來可以借此恩情“道德綁架”讓他們更好為自己賣命。
那個小廝本來看到是自家老板來了有救,沒想到被自家老板拉出來買了。
“此事我爭的也是這地方規(guī)矩的嚴明,只是擾了興趣,看大家對澈公子如此尊捧,我也信任澈公子能夠賞罰分明。此事交由澈公子定奪,我毫無異議。”
“沐大小姐寬宏,擾了您的雅興實屬在下之過,為達歉意,在下可親自帶沐大小姐去挑選?!?/p>
思索片刻,她也想快點達到目的,也就沒有推辭:“有勞澈公子了。”
“主子,奴才方才……”
“錯了便是錯了,若是因為你而壞了這里的聲譽,你難辭其咎。來人,將他帶下去,按規(guī)矩辦事?!?/p>
“沐大小姐請?!?/p>
“澈公子請?!?/p>
兩人跟著澈公子走進閣樓,要上樓梯的時候沐歸荑頓了一下,皺著眉像是想問什么。
那位澈公子一路上都在觀察她的反應(yīng),自然看了出來,生怕人不跟他走,連忙解釋道:“請沐大小姐先……”
“不必解釋?!彼朗钦l的意思。
說完率先走在前面,就好似她知道要去哪里一樣,可凌云澈好歹是這里的主子,不好將人家甩在身后,并沒有快多少。
凌云澈兩步就跟上,眼中興味更濃:“沐大小姐,在下有一事不明,還望沐大小姐解答?!?/p>
“澈公子請說?!?/p>
“沐大小姐將剛才的事全然交給在下處置,就不怕在下只是在人前裝裝樣子,之后便把他放了?!?/p>
“為了您的名聲,我猜如澈公子如此聰明不會如此執(zhí)行。就算是您真的這樣做了,不會有人不知的。今天在場的都是證人,若是那位小廝明天出現(xiàn)在這里或是沒有任何傷痕出現(xiàn)在京城任何地方被今天某一個人撞見,那您的聲譽會因此下降不少。”
“經(jīng)此一事,沐大小姐在奴仆市場遭奴才刁難的事件會傳遍京城,若澈公子不處理妥當,不論沐國公府是否能與你抗衡都會來找你要個說法,其他勢微的家族子女或是不受寵的官家子女會對你這個地方產(chǎn)生陰影,避而遠之且不會再來。就因為我是正二品大臣沐國公府的嫡女?!?/p>
“還有我覺得你不是那么迂腐且不明事理的人,不然我也不會跟你走一趟。綜上所述,您不會放過那個小廝,相反你要重重罰他?!?/p>
聽完這一襲話,凌云澈仿佛從沐歸荑身上看到君景煜的影子,他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沐歸荑不僅是變化大,而且可怕。
就因為這句話讓他本來不想重罰的想法打消了,而是順著沐歸荑的思路重罰那個小廝,不僅重罰,還要讓其他人知道,越多人知道越好。
“你真的……”
“嗯?”
“絲毫不讓自己吃虧啊?!?/p>
“這是本能,多謝謬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