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無桀和無心與他們告別后走了,騎著棗紅的大馬,慢慢悠悠,在旭陽之中,二哈似的紅衣少年和白衣小和尚有說有笑。
這馬是無心出錢買的,雷無桀看無心的眼神有一種微妙的感覺,大約是沒想到昔日和他一樣窮的小和尚居然富有了起來。
海岸邊仿佛只剩下青凜和蕭瑟,那些來往的漁民或路人仿佛被一條涇渭分明的線隔在了外面。
亦或許有些人,瞧上一眼你便知道,你們永遠不會產(chǎn)生任何交集。
兩人吹了半響的海風,長發(fā)飄揚,衣袍翻卷。
“小少爺,你若是獨自一人走了,我可會生氣的?!笔捝唤?jīng)心帶著點笑意說道,他抖了一下一下翻卷起來的廣袖,將其撫平,雖然又被風吹起。
蕭瑟是一個很堅韌的人,堅韌到如海上吹的風,永不折斷。
他從云端墜入深淵,他也可以滿身血的從深淵里爬上來,獨自拼接自己的一身破敗的骨頭,但,他再堅韌不拔也不能接受青凜的拋下,接受少年獨自一人去走試探未知的死亡。
青凜自認為不能將蕭瑟完全看清,但敢說他了解蕭瑟深埋在骨血里的堅韌與瘋狂,這一瞬間的蕭瑟很認真,認真到近乎肆意的瘋狂。
青凜緩緩轉(zhuǎn)身望著蕭瑟那雙不肯后退的眼睛,帶著點連他自己都不太分清楚復雜開口:“一定要去?”
蕭瑟沖他微微一笑,眨了眨眼,暗色的眼眸盛滿了眼前的少年,似好說話的很:“一定要去?!?/p>
氣氛好似驟然凝結(jié),陽光的陰影打在青凜的側(cè)臉,他靜了片刻,緩聲而笑:“蕭瑟,我這個人不喜歡被威脅,所以…”
他退后一步,在這一瞬間蕭瑟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去抓青凜的手腕,卻抓了個空,少年在他面前消失的徹徹底底。
蕭瑟幾乎要被青凜氣的發(fā)笑,那種凜冬時節(jié)的寒意仿佛在夏日里一寸一寸攀爬在他身上,一點一點入侵他的心臟,平靜的眼波的底下翻涌難以言喻的陰鷙和恐怖。
“…我好生和你說,你不同意,強硬一點說,你說我威脅你,什么道理都被你占了…”
“你說你,這是什么…脾氣…”
涼薄又絕情,當真…殘忍。
蕭瑟的聲音極低,低的連海風都來不及送出去就消散在空中。
忽然!
“蕭大老板,走吧。”
蕭瑟猛然回頭,青凜站在他身后十步外,一襲天青色的衣袍,旭陽將他染成一身金白,有風拂過,發(fā)絲繾綣。
“小少爺,你有時候很欠一頓打,你知道嗎?”蕭瑟驟然失笑,眉眼溫和。
“不知道?!?/p>
…………
東極的漁民幾乎都是靠出海捕魚為生,漁船出海的極限也就是那么些的距離,馮老三是東極土生土長的漁民,家里世世代代都住在東極。
買了一輛不小的漁船在東極這個小地方可以算不小,每次出海叫上兩個堂兄弟收獲都不少。
早兩年娶了一個漂亮的妻子生了個大胖兒子,日子是過的愈發(fā)紅火。
就在他又一次出海的時候遇見兩個一眼看去就是貴公子的人說要搭乘他的漁船,去他漁船能開到極限的海域,出價一百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