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可以自己說,為何還要讓那女娘說出真相,平白讓少主公欠她一個人情。
梁邱起沒有說完那句話,意思卻已然十分明顯。
而那女娘看上去也不是一個善茬,剛剛說的每一句話里都是試探。
最關(guān)鍵的是,他看得出。
那女娘對少主公的態(tài)度十分奇怪。
可那奇怪勁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凌不疑重新翻身上馬,望了一眼剛剛那馬車所在的地方。
他們很早就發(fā)現(xiàn)這輛馬車的不對勁了。
明明前面坐了三個人,而且中間那個看上去最重的馬夫明明是偏向左邊的。
但是馬車的后座卻明顯向右偏。
再者說,從馬車車轅的痕跡來看,右邊的泥土壓痕明顯更深于左側(cè)。
而當(dāng)時他們也清楚地看到,那幾個將頭探出的女娘也是坐在左邊。
這只能說明,后面一定藏著一個人,并且位于右側(cè)的位置,而且是一個身形肥大的人,才足以能抵抗住另一面這么多人的力,使馬車靠右偏。
如果剛剛那一切都還只是理論上的猜測,那等到一上車,梁邱飛就立馬察覺到了那格格不入的木板便是鐵證了。
即使那個人極力屏住呼吸,那些細小而恐懼的喘息聲卻依舊躲不過他的耳朵。
梁邱起沒有輕舉妄動,只因為凌不疑的那句話。
凌不疑“若是發(fā)現(xiàn)那人,勿要輕舉妄動,一切等我指示?!?/p>
所以他才沒有直接拎出那個人,而是縱容著那個女娘在他們面前有神有色地演這戲。
凌不疑“現(xiàn)在是已經(jīng)管到我的身上來了?”
他的語氣含著久融不化的冰霜,讓梁邱起悚然地匍匐在地上。
梁邱起“屬下不敢?!?/p>
后面的兵士都不敢開口,林間的風(fēng)聲此刻好像都停下來了,不敢發(fā)出任何聲音地偷偷溜走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梁邱起只感覺時間恍若都凝滯下來了,脊背微微有些僵硬,才聽到男人不疾不徐的聲音。
凌不疑“軍棍十五,自己領(lǐng)罰。”
梁邱起知道自己確實是逾矩了,也能看出凌不疑這是沒有下狠手,額頭順從地挨上了塵土領(lǐng)了責(zé)罰。
梁邱起“是?!?/p>
凌不疑調(diào)轉(zhuǎn)馬頭,像是隨口一說。
凌不疑“程三娘子也算是立下功勞,你暗中保護她們回程家?!?/p>
想到了剛剛程少殷那百般推脫,恨不得直接把不愿意寫在臉上的樣子,不禁又覺得分外的好笑,補充道。
凌不疑“記得,不要讓她發(fā)現(xiàn)?!?/p>
小白眼狼可是機靈的很。
這個她是誰,顯然已經(jīng)不言而喻。
話一說完,凌不疑便單手?jǐn)n了攏剛剛因為救程少殷而有些亂了的斗篷。
一股淡卻難以忽視的中藥香不自覺地鉆進他的鼻尖。
凌不疑皺眉。
有一種極其怪異的感覺升騰于心中,他越發(fā)覺得煩躁 。
右手用力一扯,馬頭便順著力向后揚去,然后像箭一般向前駛?cè)ァ?/p>
風(fēng)掃過他冷厲的眉眼,凌不疑輕輕開口,聲音沒讓任何一個人聽見。
凌不疑“后會有期,程家三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