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是可笑,凌益這視情分為土的人,竟然會有一個這樣用情至深的兒子。
這般有情有義,倒是又讓他想到了那位已經(jīng)故去多年的人了。
也怪不得了,都說外甥似舅,落在凌不疑身上,倒真是這個理。
可是——
文帝望著跪在地上的凌不疑,嘆了口氣。
這般用情,又能否以真心換真心,得償所愿呢?
——
程少殷沒有絕食,也沒有鬧自殺,更沒有做出那些損害自己性命的事情。
相反,從凌不疑離開后,她就冷靜了下來。
程少殷不明白凌不疑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才能目空一切的把她從程家擄出。
難道又是把柄?
想到這里,她嗤笑了一聲。
永遠都是這些威逼利誘的計謀,永遠都是這些強迫他人的手段。
權(quán)勢滔天的人怪不得能得到自己所有想要的東西。
若是遇到心智不堅者,拋出誘餌,引她乖乖上鉤。
若是怎么也無法打動者,便使出一切手段,逼她與他在一起。
程少殷看透了這些,可那又能怎樣?
還不是要清醒著被關(guān)進這逃不出的牢籠?
一只清醒的金絲雀似乎還不如那些想不明白的,至少不會看破一切之后卻依舊無法掙脫的處境中反復痛苦的折磨自己。
她沒有權(quán)力反抗,更沒有足夠的地位與凌不疑抗衡。
所以就要被他以愛之名捆綁在他身邊,成為他的夫人。
好不公平啊。
她想。
難道只是愛一個人就能這樣不顧對方的意愿,將另一個人捆在身邊嗎?
這到底算哪門子愛?
就這么想著想著,一道熟悉的聲音從院子外幾里開外的地方就傳過來。
凌不疑的府上幾乎沒有任何的生氣,像是一座死寂的城,包圍著程少殷。
可是在此刻,突然有了她最熟悉的事物。
是云棲的聲音。
云棲“女公子!”
她大步跑進來,差點被門檻絆倒,趔趄了一下又趕緊跑到程少殷床前抱住了她。
陌生的地方,最熟悉的人。
程少殷突然卸下防備,就像是個孩子一般,死死的抱住了自己最信任的人。
程少殷“云棲?!?/p>
見到她,程少殷聲音都帶了點哭腔。
云棲“女公子別怕,云棲來陪你了?!?/p>
云棲看著程少殷單薄的身子以及鎖骨處蓋不住的吻痕,雖然來的時候便猜到了昨日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但是真正知道了之后,還是忍不住為女公子難過。
原本的新婚之日,郎君被強行關(guān)押,自己卻被迫與另一個不愛之人抵死纏//綿。
大抵誰都無法接受這件事。
可是——
背后的腳步逐漸近了。
云棲閉上眼睛,努力冷靜道。
云棲“以后云棲陪在夫人身邊,夫人不必再難過?!?/p>
程少殷抱住她的手一僵,不可置信的望向她,卻見云棲忍著淚不敢與她對視。
程少殷沒有怪云棲。
她的視線轉(zhuǎn)向身后剛趕過來的凌不疑,突然就明了了。
程家人不會保下她了。
從他們讓凌不疑帶走她之時,他們已經(jīng)成為凌不疑那一邊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