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yàn)橛辛璨灰蛇@尊大佛坐著,所以這一路都是暢通無阻,天色還未暗下之時,程家兩姊妹就已經(jīng)到了程府。
凌不疑“那仆婦以下犯上,我會處理好的,你放心?!?/p>
程少殷知道他看不見,但還是恭恭敬敬的朝他作了個揖。
她是真心實(shí)意的感謝的。
一開始的時候也曾想他是不是有所圖,可到現(xiàn)在,她大抵對他已經(jīng)有了個猜測。
程少殷“多謝凌大人出手相助?!?/p>
凌不疑“是你先救的我?!?/p>
聽到女娘真摯的感謝,他臉上無任何驕矜之色以及沾沾自喜。
凌不疑“若姑娘日后還有麻煩,可以隨時來找我?!?/p>
黑布邊的唇角揚(yáng)起,是一個很好看的弧度。
凌不疑“雖然很希望再見到姑娘,但是更希望你——”
凌不疑“生活順?biāo)?。?/p>
凌不疑“平安康健?!?/p>
凌不疑“日日歡喜?!?/p>
*
蕭元漪的態(tài)度在意料之中。
奇怪的是,程少殷好像并沒有多少難過。
她總覺得自己是應(yīng)該難過的,可是莫名又覺得,蕭元漪對她來說,大概是并不重要的。
雖然她生下了她,但是她們母女倆之間好像并沒有多少感情。
既然如此,又何必要強(qiáng)求那一份本就不屬于她的母愛呢?
所以說,有的時候,血緣關(guān)系并不能真正代表兩個人之間的親厚程度。
她是她的阿母,卻也只是她名義上的阿母。
程少殷只需要在她面前扮演好一個乖巧的女兒姿態(tài),這便夠了,而且演戲?qū)λ齺碚f很簡單。
心不在乎了,一切都無所謂了。
不過這樣想來到底是有些好笑的,血緣都無法給人帶來羈絆,那什么才能呢?
程少殷半夜來了興致,披上寢衣伴著涼風(fēng)賞月。
此刻程府上下的人都已經(jīng)睡去,偌大的府上只有窸窸窣窣的蟲鳴,萬籟俱寂。
很安靜,安靜到全世界好像只有她一個人。
于是她繼續(xù)開始思考剛才的問題。
人與人真的會產(chǎn)生羈絆嗎?
或許會吧,但是在她身上不會。
她會永遠(yuǎn)孑然一人,安安心心的扮演好程家長女的角色,外表乖巧,內(nèi)心叛逆,對的話她便聽,不認(rèn)同的歸宿,她直接拋之腦后。
只是眼前莫名浮現(xiàn)男人傾身蹲下時的場景,聲音似夢似幻,此刻回想竟有些不太真實(shí)。
——你所有不想要的意外,我都幫你解決掉,好不好?
她出了神。
而后又快速反應(yīng)過來,飛快的將這句話否決,覺得自己剛剛有些幼稚的可笑。
蕭元漪和程始作為她的血親都做不到的事情,她為什么竟還真的將一個陌生男人的話當(dāng)真?
程少殷嗤諷自己一聲,晚風(fēng)吹多了,腦子都吹得不清醒了。
果然大半夜不能到處亂晃,她將寢衣裹緊了些,剛打算回房,就見一個從未想過會再次出現(xiàn)的人正目光灼灼地望向她。
程少殷頓住,她雖面色平靜地開口,可語氣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笑意。
程少殷“凌將軍,你最好對你夜半三更出現(xiàn)在程府有一個合理的解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