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翎打著游戲,沒看到杜城的動作,只聽到他說要回辦公室。
局長辦公室,張局正操作著電腦,“鳳池派出所那邊的案子一個女大學生在參加完聯(lián)誼會后被人帶到了偏僻的郊區(qū),造到強暴。”
張局一邊說一邊把電腦轉過來,“被害者獲救之后,鳳池的女警根據(jù)她的描述畫了這樣一幅畫像?!?/p>
沈翊看著這幅畫像,一張五官拼湊的人臉。
“三只眼睛?”
沈翊篤定的說被害者的描述有問題。
“所以胡所長點名請你過去幫忙啊?!?/p>
沈翊看著這幅畫像點點頭,又想起沈翎。
“我妹妹跟我一起過去行吧?”
“看你?!?/p>
沈翊出了張局辦公室,回了406,“翎翎,跟我出去一趟。”
“哎?好。”
沈翎沒啥要拿的,跟個人就行了。
沈翊包里裝了畫冊,畫筆什么,又多拿了鉛筆。
沈翊帶著沈翎敲了敲胡所長的門。
“你好,請問胡所長在嗎?”
“我就是?!焙L抬頭。
胡所長看著沈翊,一臉開心,“沈警官哪,你可終于來了沈警官,這位是?”
“奧,這是我妹妹,今天原本是跟著我在局里的,我怕她一個人在局里不自在,我就帶過來了?!?/p>
“我們現(xiàn)在全所的人都是你的忠實粉絲,小劉,這個就是我經(jīng)常跟你提起的咱們公安系統(tǒng)捕風捉影小能手沈翊,沈警官啊。”
沈翎聽著這個形容詞,著實有些想笑。
“來來來,沈警官,坐坐坐,快快快…”
沈翊實在是沒能插上一句話。沈翎也是插不上嘴,跟著沈翊坐在一邊。
直到坐下了,沈翊才把手機遞給他看,“這幅畫是怎么回事啊?”
“這個啊,是小劉畫的,她以前學過畫畫,但只能畫到這個程度了。”
女警小劉站在一邊,乖巧的點點頭。
“我是比較好奇,為什么會畫出這樣的一張臉?!?/p>
小劉,“我是根據(jù)受害人柳小葉的描述畫的,她怎么說我就怎么畫,結果就畫成了這樣?!?/p>
“如果場所比較固定,找出嫌疑人應該不難,就是需要點耐心?!?/p>
胡所長拍了拍膝蓋,“哎喲,有難度啊,沈警官,柳小葉并不是在聯(lián)誼會上被強奸的,而是被灌醉之后在旁邊的山上被強奸的。所以這樣一來,犯罪嫌疑人的范圍擴大了,有可能是學生,也有可能是社會人士?!?/p>
沈翎最近是處于一種在碎片化的記憶里游走的狀態(tài),她聽見強奸這兩個字,總覺得頭疼。
“我們走訪了一圈,沒有人記得誰帶走了柳小葉我們現(xiàn)在目前能夠得到的就只有這樣一想奇怪的畫像,實在沒有辦法縮小范圍了。”
沈翎越聽頭越疼,但她還是觸不到丟失的那段記憶。
醫(yī)院,何溶月作為法醫(yī),戴著無菌服。
“躺下吧,”何溶月輕輕去碰了一下她,柳小葉嚇得一縮?!皠e怕。”
“別怕,我是來幫你的,如果你有感覺到不舒服的話,可以隨時喊停?!?/p>
“其實,大多數(shù)女孩經(jīng)歷了這樣的事情,第一時間總會覺得恥辱而沖掉身上的痕跡,選擇沉默,可就是因為這樣那些壞人才會逍遙法外。”
“你是個勇敢的女孩兒,他就在你身上的不是恥辱,是他的手銬?!?/p>
柳小葉想起她參加聯(lián)誼會的過程,雖然算不上全程,但她記得的部分都還挺重要的。
何溶月拿著文件要去整理,正好碰上下樓的沈翊兄妹。
“何法醫(yī)?”
“溶月姐姐?!?/p>
“翎翎?!?/p>
沈翊聽著這個稱呼看了眼沈翎,又看著何溶月。
“你怎么在這兒?”
“跟你一樣,被調來幫忙的,我剛從醫(yī)院過來。翎翎今天沒課嗎?”
“沒有,難得的事情?!?/p>
沈翎叼著一根棒棒糖,沈翊愛吃什錦水果糖,她愛吃真知棒,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分外和諧。
“那柳小葉情況怎么樣?”
何溶月把文件夾遞給沈翊,“剛驗完傷,你看一下。”
沈翊越看眉頭皺的越緊,“她都經(jīng)歷了什么?”
沈翎比沈翊矮了點兒,但沈翊看文件的角度,她也能看見。
她心中暗暗咂舌,男人真的是。
“保守起見,我需要回一趟分局,對提取到的生物痕跡進行更詳細的檢驗,這份報告你幫我轉交給胡所吧?”
“好,那檢驗結果什么時候能出來?”
“我盡快?!?/p>
沈翊點頭,“辛苦?!?/p>
“現(xiàn)場的證據(jù)痕跡都會慢慢消失,但我擔心她心里的那道痕跡會抹不掉,跟她一輩子?!?/p>
“沈翊,你一定要幫幫她?!?/p>
沈翊點頭,沈翎的眉頭卻是沒有松開過,她頭又開始一陣一陣的疼了。
后邊,這邊的警察開始審問,沈翎待在休息室玩手機,沈翊就坐在一邊畫像。
沈翎頭疼的受不住靠著椅子瞇了會兒,可她完全陷入了噩夢。
夢中,她被好幾個男人扯來扯去,那動作實在不算太清白。
他們強迫著她,她那是小,沒辦法掙脫,只是這個夢境一下就飛走了。
她躺在床上,渾身淤青,看著還挺像已經(jīng)斷了氣的廢人。
不過她身邊還有個白大褂的人,她認識他,他是那個組織里唯一一個醫(yī)生。
沈翎從第三視角觀看了幾段她丟失的記憶。
這些記憶都在告訴她一個事實,那就是,現(xiàn)在這個受害者柳小葉經(jīng)歷過的一切,她也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
她看著他們十分熟練的把自己堵著,就知道,這樣的事情不在少數(shù)。
也就是說,每一次結束后,他們都會趁著她昏迷給她喂藥,然后讓醫(yī)生給他催眠。
沈翎驚醒,她看著周圍的環(huán)境,看著旁邊沒有事情留下來陪她的警察,她才松了口氣。
只不過,眼淚卻不爭氣的流下來了。
難怪她對于那四年的記憶斷斷續(xù)續(xù),難怪她總是想不起那個組織記得人。
這么想著,沈翎緊緊閉上眼,說實話,她還是沒法記起他們的臉。
“小翎,你沒事吧?喝口水?!?/p>
那個警察看她這樣,也是擔心,給她倒了杯溫水遞給她。
沈翎強撐著笑臉說了聲謝謝。
隔壁審問,好幾個人過去,他們…準確來說,沈翊抓住了一個很重要的點,柳小葉很保守。
從不穿過膝的裙子,也不穿短袖,就是穿短袖也得加外套。
最后一個審問結束,胡所長敲了敲桌子,對著小劉說道。
“筆錄,要仔細的記,認真的記,一個字一句話都不能馬虎,知道嗎?”
小劉剛入職沒多久,聽見胡所長愿意教她,她趕緊點頭。
一邊的沈翊輕笑了一下。
“所長,沈警官,您妹妹剛剛不知道怎么了,一醒就一直哭,這…”
在場的三個人都愣了一下,小劉和胡所長齊齊看向沈翊,沈翊也愣著,哭?沈翎很久沒哭過了。
他急急起身,“不好意思,我去看看。”
沈翊離開后,胡所長才大概問了一下這個一直陪著沈翎的警察。
“她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她那會應該是頭疼,我問她要不要去醫(yī)院,她說睡一會就行,她驚醒后,一直呆滯,最后不知怎么就奔潰了?!?/p>
沈翊趕緊推開休息室的門,“翎翎!翎翎怎么了?”
沈翊坐到沈翎身邊,伸手把人攬在懷里?!霸趺戳??”
“哥…我想起來了一點?!?/p>
“我被他們催眠了,很多次很多次。”
“他們任務沒成功一次,就過來騷擾我一次,不是關進滿是醉漢的小黑屋里,就是他們自己?!?/p>
“哥,我記不起來的,原來真的不美好?!?/p>
“這幾天,我一直在想,那些記憶就更斷層了似的,我一直想不起來?!?/p>
“他們故意的!他們就是故意的!他們侵犯我!”
沈翊聽的心驚,任務成功就完女人或者被拐的女孩兒或婦女。
也就是說,沈翎被侵犯過不止一次,那些滾蛋還有專門的催眠師!
沈翎想起來的是組織內部的骯臟事,她全然不記得還有過明碼標價的交易。
“翎翎…”
沈翊也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她,那四年是她的噩夢,現(xiàn)在看來,就已經(jīng)不止是噩夢了。
可是事情過去這么多年,就像何溶月說的,現(xiàn)場的痕跡會慢慢消失,心里的痕跡不會消失。
但對于沈翎來說,這才是最恐怖的,他們試圖掩蓋這一切,包括沈翎身上,他們的罪行。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完成的徹底。
“乖,哥哥帶你回家。”
“嗯?!?/p>
沈翎擦了眼淚,擦了擦臉,接過沈翊給她剝開的棒棒糖含著。
胡所正給小劉交代這一些事情,小劉急吼吼的應了是就跑,等胡所長轉身,發(fā)現(xiàn)身后跟的是沈翊兄妹,胡所長有一秒的茫然。
“現(xiàn)在的年輕人啊,怎么這么急呢。沈警官,等小劉回來,你在幫她看看,你先送小翎回家?”
沈翊點點頭,算是回答了他兩個問題。“我想等柳小葉情況再穩(wěn)定一些后,找個時間跟她單獨談談?!?/p>
“不用,讓她跟你復述就行?!焙L完全沒別的意思,就是單純怕耽誤沈翊的時間。
沈翊也只能一笑帶過,然后打車送妹妹回家。
“等我回來,好不好?你在家好好的,不可以尋短見,行嗎?”
“知道的,事情都過去那么久了,我可以的,我知道哥哥會抓住他們的?!?/p>
沈翊看著沈翎擠出來的笑,心里略微有些心酸。
“對,哥哥會抓住他們的,我走了啊?!?/p>
沈翎笑著跟沈翊揮揮手,沈翊這才皺著眉回了鳳池派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