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事物變得朦朧,他無法原諒自己。
一磚一瓦堆起的城墻在頃刻間瓦解。怎么形容那種感覺呢?
就像是千萬根細(xì)針一齊插入心臟。
他失眠了很多個夜晚,他也去看了心理醫(yī)生。他無法對醫(yī)生講出全部的實情。同性戀終究不能奢望得到他人的理解。
醫(yī)生給宋筠開了安眠藥,宋筠服用了幾天,晚上倒是可以入睡了,可白天的訓(xùn)練狀態(tài)卻越來越低下。
應(yīng)該是自己的體質(zhì)太特殊了吧。辛辰,是不是你來復(fù)仇了?不然我怎么整個夜晚腦子里全是你呢?
那種熟悉的感覺又來了。心悸,眼前發(fā)黑,想要抓住什么,拼命地游過去,卻又發(fā)現(xiàn)是一場空。
他知道自己可能是有抑郁癥了。他不想治療。只想爛在肚子里。
宋筠拿起桌邊的小刀,一下一下在手臂上劃著。他看著血從皮膚下綿密地滲出來,心中竟是無比的快活。
他拿著刀按在傷口邊緣,刀劍瞬間染紅。
手臂上早已看不到一寸完整的皮膚,大抵是眼前清醒了,他踉踉蹌蹌走到洗臉盆前,打開水龍頭。
刷刷刷。
水蛇放肆的沖刷著血跡,雪白的盆壁染上了一抹鮮艷的紅。
后面的幾天,宋筠的訓(xùn)練狀態(tài)都不太好,好幾次訓(xùn)練都沒跟上節(jié)奏。
這倒是讓那些人可勁兒嚼舌根子。許渾是宋筠在那邊最好的朋友,大抵是因為自己也是插班來的,所以很能懂宋筠現(xiàn)在的感受。
不是有一句話嗎,淋過雨的人總想為別人撐傘。
許渾性格開朗,是個小話癆,休息時,總能圍著宋筠嘰嘰喳喳講個不停。
他也算是個半個中國人,母親是中國的,父親是日本的,故兩人聊天都有種親切感。
宋筠是個冰碴子,就靜靜聽許渾發(fā)牢騷:“你是不知道他們有多可惡,他們怎么能那樣說你!”
許渾眼淚汪汪,不禁讓宋筠想到了辛辰。這也是許渾能更宋筠說上話的原因吧。
宋筠眼前一花,好像時空錯亂,面前的這個人不是許渾而是辛辰。
他握住許渾的手,抬頭望著許渾,“是我對不起你,是我對不起你。你過得好嗎?我愛你,我是真的愛你。對不起,對不起……”他把自己這些天想說的話一股腦倒騰了出來。
許渾震驚了,眼睛瞪得老大。
誰都不知道,其實他悄悄喜歡宋筠好久了。
失戀是什么滋味,他現(xiàn)在體驗到了。可他不想放棄。剛才聽宋筠說,宋筠應(yīng)該和那人分了,這是不是意味著自己還有機(jī)會。
可看到宋筠不住的道歉的樣子,自己就格外的心疼。愛竟是這樣一般滋味。他不忍打破宋筠的白日夢,卻也不愿做一個卑微的替身。
他依偎在宋筠懷里,享受著片刻的溫存,腦子里卻憤憤的想:宋筠,你遲早是我的!到時候,沒人可以搶過你!你是我的人!早晚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