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也想攀納蘭公子的高枝不成?”
許弋空晃了晃一團混亂的腦子,費勁地睜開眼,只見一個碧色衣衫的女子身邊簇擁著幾個深色布衫的丫頭圍在面前,見許弋空沒反應,又接著說道,尖銳的聲音格外刺耳。
“嗆了幾口水腦子還嗆壞了不成,皇后娘娘對你有恩,你卻恩將仇報竟敢把心思打到納蘭公子頭上。真就是沒爹沒娘的野丫頭,沒教養(yǎng),心思臟!”
“咳咳……咳咳咳!”
許弋空突然開始劇烈咳嗽起來,連抽口氣的空隙也沒有,直咳得原本慘白的臉上泛起不正常的紅暈。
“你……你”
癱坐在枯草地上的瘦弱身影咳著咳著忽然倒吸了口氣,厥了過去。
“你別裝死!”
那碧色衣衫的女子見地上的許弋空沒了動靜,心里也慌了起來,推了推身邊的一個丫頭。
“丁香,你去看看?!?/p>
“蓮香姐,我……我不敢啊……”
被叫做丁香的丫頭往前走了兩步,還是不敢伸手去碰地上的許弋空。
“她……不會真的死了吧?!?/p>
“剛剛在水里淹了那么久都沒死,哪那么容易咳幾聲就死了。”
“……”
“蓮香姐,要不我們回去吧,天也快黑了,這破地方怪瘆人的。今天你幫皇后娘娘教訓了這丫頭一頓,我們幾個都不會對外邊說的?!?/p>
“對……那走吧……”
蓮香拂了拂手臂上豎起的汗毛,往外走去。
“那帕子呢?”
“別管什么帕子了……”
“……”
那群人的聲音遠去了,天色也漸漸暗下來,頭頂一群黑鳥飛過,叫聲難聽嘶啞。
地上原本伏著的枯瘦身影直挺挺地坐了起來,在四周昏暗的環(huán)境里顯得格外嚇人。
許弋空拍了拍手上的灰,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的衣裳都濕透了,緊緊地貼在身上,難受極了。
狠狠做了幾次深呼吸才緩了過來。抬頭只看見半邊殘破的屋檐和死白死白的月亮也是碎的。
“許弋空啊許弋空,生而不如意,尋死不得?!?/p>
許弋空晃晃悠悠地站起身,腦子里那些不屬于自己的記憶如同漲潮洶涌而來。
從撲面而來的熱浪和滾滾的濃煙中解脫出來后,又是難以掙脫的窒息感。許弋空都懷疑自己是死了又給折騰活了。
把亂糟糟的頭發(fā)撥到身后,許弋空知道自己穿越了。
至于為什么她這么冷靜,饒是鬼門關走過兩回的人了,現(xiàn)在就算讓她見著牛頭馬面也是在可以接受的范圍里了。
原主阿深,是從小跟在太子妃身邊的丫頭,傻愣愣的一個女孩。剛剛穿著碧色衣衫的是徐蓮香,當年和她同時進的納蘭府,又一起做陪嫁去了東宮。
時至今日,太子妃成了皇后娘娘,徐蓮香也成了皇后娘娘身邊炙手可熱的掌事大宮女,而她這個傻姑娘,徐蓮香翻一翻嘴皮子,便被留在了這人去樓空的東宮,做個二等宮女。
然而就算是這樣,阿深也沒能過上一天安生日子,徐蓮香動不動就來找她的麻煩,原主念著皇后娘娘幼時收留了孤苦無依的自己的恩,不愿給她添麻煩,一再忍讓,最后的結(jié)果就是,被徐蓮香玩笑似的推進池塘里淹得一命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