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靜悄悄的,只能偶爾聽見傅恒腳踩在還未化完的雪上發(fā)出的嗤嗤聲,還有他自己才能聽到的的,左心房傳來的不受控制跳動的砰砰聲。
屋內(nèi)昏黃的光籠罩著爾晴窈窕的剪影,通過窗戶紙清晰地映入傅恒的眼里,他的心跳又漏跳了一拍。不知不覺到了門口,他深吸了一口氣才推門進去,爾晴常常流連的貴妃榻上沒有她的身影,目光隨腳步向里尋去,目睹的畫面卻差點令他再次失態(tài)。
爾晴應是剛沐浴完畢,屋內(nèi)有地龍,她此刻身上只著單薄的淺桃紅寢衣,一頭長發(fā)未干,有水珠沿著脖頸滑入衣襟,落進引人遐想的秘密風景。她側著身子擦拭頭發(fā),身體的優(yōu)美曲線在呼吸起伏間更加誘人。
傅恒不得不干咳了一聲,卻引來爾晴的驚呼,等冷靜下來后,爾晴立刻披上床邊掛著的大氅將自己包裹住,一臉防備地盯著傅恒,“這么晚了,富察大人不休息來我這做什么?”
傅恒一時語塞,假裝隨意地坐下,將目光落于桌面上的燭臺,盯著那不停跳動的燭火,怎么也想不出自己來這里的理由。
爾晴越發(fā)覺得傅恒有病,但她又不能讓這個想法在臉上顯露半分,既然傅恒有心找茬,那她陪他耗著唄。
傅恒正想找個什么話題,不自然地動了動手臂,不小心扯到肩上的傷,瞬間計上心來,“我肩上的傷口好似裂開了,我找不到人包扎,所以...”
這里除了爾晴再沒有第三個人,爾晴都懷疑自己聽錯了,傅恒找她幫忙處理傷口,這人吃錯藥了吧。但她現(xiàn)在只想趕緊把這尊菩薩請走,耐著性子問,“書房伺候的下人呢?”
傅恒裝作無辜,“我看元寶最近精神不濟,讓他休息去了。”
“那青蓮呢,她不是一直隨侍左右?”
?傅恒不知怎地從這話里品出一絲酸味,內(nèi)心暗喜“海蘭察沒騙我,她果然是在意我的”,但面上卻不顯出分毫,只盯著爾晴道“青蓮,我也讓她去休息了?!?/p>
爾晴心中怪異的感覺更甚,傅恒的眼神帶著可憐巴巴的乞求,看得她心軟,她最后還是大發(fā)善心從柜子里翻出了金瘡藥。
坐在那兒的人已經(jīng)自覺地將外袍解開,里衣也被掀開了一半,常年練武形成的精瘦身材讓爾晴有些害羞,但看到肩上的紗布她又從迷糊中清醒過來。她傾身靠近傅恒,將那胡亂纏著的紗布一層一層解開,看到血滲出的紅色,心還是顫了一下,動作中透露出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溫柔。傷口不算很深,但因為傅恒在書房拍桌子那一下力道不輕,傷又裂開了,往外一絲絲地滲透血珠。爾晴小心地將金瘡藥撒上,示意傅恒抬起臂膀,又將干凈的紗布重新纏上傷口,最后利落地打了個漂亮的結。
一番動作下來,她鼻子上竟冒出了一些汗珠。方才動作間,那人的目光一直在她臉上流連,她無法分心只能無視,但那灼灼的眼神依舊在她心里烙下了印。待她直起腰后,不停地在自己耳邊扇風,以驅(qū)趕面上的燥熱。
燭火猶在劈里啪啦地跳動,房間里的氛圍不知何時起變得有些曖昧,傅恒的視線順著爾晴被熱意熏紅的臉滑到她微微起伏的胸脯,她身上披著的大氅早在剛才便落到了地上。
等爾晴注意到傅恒直接的眼神時,傅恒已經(jīng)用那沒受傷的右手來拉爾晴,爾晴立刻捂住胸口退后一步,冷冰冰地開始趕人,“傷都處理好了,你可以走了吧?!闭f著還撿起地上的衣衫塞進傅恒的懷里,趕他走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直到傅恒被爾晴推著到了門外,看著爾晴毫不留情地關上了門,他才想起來,這本就是他的房間,他憑什么不能留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