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志高和孫母趕到宗祠,茶茶他們已然端坐。
孫志高看她神情自然,風輕云淡,心里突然有些驚慌。
她的模樣好似今日不是來商討女子關(guān)系重大的終身大事,而只是來和父母閑坐喝茶共享天倫。
淑蘭的父母看著女兒如此豁達,也感到很欣慰,又怕是她故作堅強,心里實則痛苦萬分。
實際他們純屬多慮了。
原先的淑蘭對孫志高也只有懼怕,從無愛慕,和他分開,高興還來不及,只是因為從小接受的教育,告訴她要忍耐,要孝順,要聽從。
若不是孫志高要她和妓子一室,有違盛家祖訓(xùn)和她內(nèi)心最后的一點自尊,恐怕原先的她最終還是會妥協(xié),允許他三妻四妾娶進門來。
盛維身為組織者,自然先說了邀兩邊族老的過來的目的。
原先以為孫家族老一定會勃然大怒。
誰知那邊卻是一臉無動于衷,好似事不關(guān)己。
孫志高心里雖然有些慌,不知是不是之前被縣衙拿住的事情傳了出去,才惹族老們不高興。
但是怎么著也都是姓孫的,最后一定還是要為他說話。
他無論如何,一口咬定了不肯和離,只能休妻。
盛維氣他胡攪蠻纏,李氏見不得女兒受委屈,站出來說話。
“常言道,七年無后方為過,我兒嫁入他家,如今不過三年,而且這些年間,光是為他張羅妻妾,就有十二三。放眼宥陽,哪家的正妻會這般出錢出力幫助夫家張羅妻妾的,你有何顏面說我兒不賢不孝?!”
孫志高一臉不屑回懟道:“就是二十二三,不是也還是一個蛋都沒生出來嗎!”
茶茶站在老夫人身邊,目光無懼地看了他一眼。
她內(nèi)心冷笑,他怎么不知道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說不定是他身子虛不中用呢,竟然怪到女子身上,真是好不要臉。
他在兩家族老面前添油加醋道:“諸位族老,如今我那外室有了身孕,她盛淑蘭作為大娘子,就應(yīng)該低下頭把人家請進門好好相待!”
“可她倒好!竟然發(fā)她的大小姐脾氣,背家而走,呆在娘家不回去,還帶走家里所有仆從,勞累我母親上下操持!這樣的女人,留來何用?!”
盛維低下頭,不想在族老們面前和他糾纏。
“那就……去母留子……”
這已經(jīng)是他能做到的最后的妥協(xié)了。
孫志高哪里舍得他那嬌滴滴的相好。
“去母?那不可能!”
“花娘她有了身孕,勞苦功高,我身為文人,可做不出這樣的時,你女兒要是執(zhí)意不接納他們母子,那就只得我一紙休書,下堂做個棄婦去吧!”
他的視線和孫茂源對上,孫茂源想起他和碧鴛的好事,氣得牙癢,心想你還有臉說自己是斯文讀書人。
可是孫志高一臉不知情的模樣,更是讓他心里光火。
盛維拍桌怒道:“你住口!我盛家絕不允許娼|妓進門!”
孫志高索性耍起了無賴:“那就等著我一紙休書好了?!?/p>
茶茶不似他們?nèi)绱嗽谝馑^女子的名節(jié),不過既然家人這般在乎,盛淑蘭原主也是十分在意的,她就自然要好好爭一爭,最重要的是不能讓這個敗類如愿。
她已經(jīng)先于明蘭,提出了去拿花娘籍契的事情。
族老們以孫茂源為首,都反對他為了個娼門女子休妻。
孫茂源和他結(jié)下了私源,自然不必多說。
其他族老也都是明辨是非,覺得他行事太過荒唐。
孫志高叫罵他們是貪圖盛家權(quán)勢才偏幫著外人。
李氏道:“休書你別想,只能和離!”
孫志高道:“誰要和你和離裝門面,我只寫休書!”
孫母貪得無厭拿起了喬:“就是休書還得把我們家的鋪子田契奴仆都還來!”
孫志高急忙附和:“對!”
李氏性子軟弱,還是為了女兒據(jù)理力爭,說這些陪嫁都是陪著女兒一生的,讓他們?nèi)绻胍蜕暇┣玫锹劰母嬗鶢睢?/p>
茶茶拉住李氏的手,好似給她勇氣。
看著她堅毅的神情,李氏果然聲音都大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