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新北市,雖然沒有正夏那般炎熱,但也好不了多少,伴隨著樹上知了叫聲,更添幾分燥熱。
午休時間,伊祎正要同往常一樣找個相對陰涼又偏僻的角落休息,就看到了迎面走來的雷克斯。
伊祎“雷同學,要一起午休嗎?”
不知為何,雷克斯突然想起上午目睹她和王亞瑟交流的畫面,見四下無人,少年走到伊祎身旁,斯文秀氣的眉眼露出幾分邪肆,說出口的話也帶著幾分鋒利。
雷克斯“伊同學,你平時也是這么和其他男同學說話的嗎?”
看著眼前與自己距離不到一米的少年,伊祎微微偏頭,笑容無辜。
伊祎“看來雷同學似乎對我有著錯誤的認知。”
雷克斯嗤笑一聲。
雷克斯“是嗎?”
倆字剛一出口,伊祎便伸手拉住了他的領(lǐng)口,朝著自己的方向輕輕一帶。
伊祎“雖然你對我來說比較特別,但也不要因此而有恃無恐噢,雷—克—斯同學?!?/p>
猶如深淵般令人恐惑的淡香味盈滿嗅覺,隨之而來的便是無形的壓力,瞬間便碾壓掉他下意識的反抗,只剩下滿滿的無力感。
雷克斯咬緊牙關(guān),薄唇幾乎抿成了一條線,一滴汗水從額頭緩緩而下,仿佛淚珠般流過臉頰滑至下顎,白皙的面容因為情緒而染上了一抹紅暈。
欣賞著少年極具誘惑力的一面,伊祎左手攀著他的肩膀,右手則是緩緩撫平他領(lǐng)口上的褶皺,隨后瑩潤如玉的纖指撫上了白皙的面頰,摘下了那副礙事的黑框眼鏡放到左手,再撫上他的眉眼。
少年的雙眼深邃略長,眼尾微微泛紅,黑白分明的眸子中溢滿了沉郁的怒氣。
伊祎“呀,生氣啦?”
少女輕笑一聲,語氣俏皮似撒嬌,明明淺淡清純的妝容,但卻因其一顰一笑而透著極致的昳麗。
雷克斯索性閉上雙眼,然而那惑人的容顏卻在腦海中而越發(fā)清晰。
他復而睜眼,一字一頓。
雷克斯“你想怎樣?”
伊祎“和你剛才一樣,開個玩笑而已?!?/p>
伊祎說完,眉頭卻微微蹙了起來,隨后立即抓住少年的禁攥著的右手舉到眼前,在看到那絲殷紅后,不由得臉色微沉。
伊祎“松開?!?/p>
雷克斯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緩緩松開了右手,露出了因太過用力而被指甲戳出的傷口。
伊祎“你都不知道疼的嗎?”
伊祎一邊從口袋里拿出手帕替他包扎一邊說道,隨即好像突然想到什么,面上露些許懊惱之色,同時收起了原本刻意當初的一絲威壓。
雷克斯嘴角緩緩逸出一絲冷笑。
雷克斯“演夠了嗎?”
伊祎恍若未聞地在他手背上打好蝴蝶結(jié),然后抬起低垂的眼睫,語氣認真得仿佛幼稚園老師在告誡不聽話的小孩。
伊祎“以后不可以這樣了哦?!?/p>
雷克斯用力地咬了一下后槽牙,甩開她的手。
雷克斯“夠了!”
伊祎定定地看著他,笑意微斂,那雙如深淵般的眼眸此刻仿佛縈繞上了一層薄霧,有種泫然欲泣的破碎感。
明知對方是在演戲,但心跳卻還是再次莫名地漏了一拍,雷克斯深吸一口氣,移開了目光。
伊祎嘴角微微上揚,但隨后又微不可見地撇了撇,將眼鏡塞到了雷克斯手上。
伊祎“既然雷同學不想看到我,那我走了。”
雖然心里以為對方是在逗趣,但雷克斯還是下意識地將目光轉(zhuǎn)回,只是在看到伊祎轉(zhuǎn)身離開時,表情略微有些錯愕。
看著少女離去的背影,雷克斯張了張嘴,又抿了起來,在對方身影消失在了轉(zhuǎn)角后,才收回目光,舉起左手將眼鏡緩緩戴好。
汪大東“雷克斯!”
雷克斯轉(zhuǎn)過身,對著汪大東和他身旁的兩人笑了笑。
雷克斯“大東,你們吃完啦?”
汪大東“對啊,你怎么吃得那么快?都不等我們?!?/p>
汪大東說著,看到雷克斯的右手,微微一怔。
汪大東“你手受傷了嗎?”
王亞瑟和丁小雨的目光也看向了雷克斯的右手,看到手上包扎的手帕后,前者不由得一愣。
前不久校門口大戰(zhàn)后,他就見過伊祎用相同的手帕擦過手,畢竟帕角上的花樣太過獨特,見之難忘。
雷克斯“沒事,只是剛才不小心絆了一跤,掌心被石子擦了一道小傷口而已?!?/p>
他說著,眼神在王亞瑟身上微微一頓,隨后若無其事地移開,嘴角漾開一抹笑容。
雷克斯“說起來還要感謝伊祎同學替我包扎呢。”
王亞瑟瞥了一眼雷克斯謙遜內(nèi)斂的笑容,眉頭微蹙,垂在身側(cè)的右手微微攥緊。
怎么感覺這個雷克斯……更礙眼了呢?
鏡框后的眼神微微一閃,雷克斯嘴角又上揚了些許。
果然,別人的負面情緒,就是治愈自己不悅的最佳途徑啊。
汪大東“伊妹妹人是很好啦?!?/p>
粗線條的汪大東并沒有注意到這些,反而開心的左顧右盼。
汪大東“她人呢?”
雷克斯“她說準備去午休?!?/p>
汪大東“這樣嗎……”
汪大東撓撓頭,隨后又搭上雷克斯的肩膀。
汪大東“不管她了……天這么熱,我?guī)闳€地方?!?/p>
雷克斯“去哪里?”
汪大東“到了你就知道啦?!獊喩∮?,走?!?/p>
被叫到的兩人對視一眼,跟了上去。
不遠處的大樹上,伊祎放下按著樹枝的手,枝葉霎時往上彈動,擋住了少年們漸行漸遠的身影。
凌凌漆真可惜。
007沒頭沒尾地來了一句。
伊祎隨手掐了個結(jié)界隔掉周圍的熱氣。
伊祎是有點可惜。
少年那副易碎的模樣固然令人驚艷,但越美的東西,就越容易令人忽略掉內(nèi)里的危險。
想要讓對方從身到心都屬于自己,簡單粗暴的手段并不可取。
伊祎過猶不及,慢慢來。
少女躺在樹干上,雙手放到腦后,雙眼愜意微闔,鴉羽般的眼睫在臉上投下一片陰翳,遮住了眸中閃動著的惡趣味。
伊祎美味的食物都是要經(jīng)過精心炮制的。
反正她一向最不缺的,便是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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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貍不知道為啥,寫這篇文老是忍不住想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