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辭文第一次見到林曉,是在圖書館三樓的文學(xué)區(qū)。
那是個深秋的下午,陽光透過落地窗斜斜地灑進來,在深褐色的木地板上投下細碎的光斑。林曉就坐在靠窗的位置,穿著一件米白色的針織開衫,長發(fā)隨意地挽在耳后。她的面前攤開著一本《百年孤獨》,纖細的手指輕輕摩挲著書頁,時不時蹙眉,又忽而展顏。
沈辭文站在原地,感覺呼吸都輕了幾分。他從未見過有人能把讀書這件尋常事,做得如此賞心悅目。陽光為她鍍上一層柔和的光暈,連空氣中漂浮的塵埃都仿佛為她駐足。
"同學(xué),能讓一下嗎?"身后傳來催促聲,沈辭文這才驚覺自己擋在了過道上。他慌忙讓開,卻不小心碰倒了書架上的幾本書。嘩啦一聲,林曉抬起頭來。
四目相對的瞬間,沈辭文感覺心跳漏了一拍。她的眼睛很亮,像是盛滿了星光,卻又帶著幾分清冷。她沖他微微點頭,又低下頭繼續(xù)看書。沈辭文卻再也無法平靜,他假裝在書架上找書,余光卻始終追隨著她的身影。
那天之后,沈辭文開始頻繁地出現(xiàn)在圖書館。他漸漸摸清了林曉的習(xí)慣:每周二四下午沒課的時候,她都會來這里看書,最愛坐在靠窗的第三個位置;她看書時很專注,常常一坐就是整個下午;她喜歡喝茉莉花茶,總是帶著一個白色的保溫杯...
沈辭文開始找各種借口接近她。先是裝作不經(jīng)意地坐在她對面,后來鼓起勇氣借她看過的書。林曉對他很客氣,卻始終保持著距離。她說話時總是帶著淡淡的微笑,眼神卻很少在他身上停留。
直到那天,沈辭文終于找到了突破口。他在圖書館門口遇到林曉,她正蹲在地上撿散落的資料。沈辭文連忙上前幫忙,發(fā)現(xiàn)那是學(xué)生會的活動策劃。
"你也是學(xué)生會的?"林曉有些驚訝。
"是啊,我是宣傳部的。"沈辭文心跳加速,"要不要我?guī)湍阏??這些資料我熟。"
從那天起,他們有了共同的話題。沈辭文發(fā)現(xiàn)林曉雖然外表清冷,但聊起工作來卻格外認真。她總是能一針見血地指出策劃案的問題,又善于傾聽別人的意見。沈辭文開始期待每周的例會,因為那是為數(shù)不多能和她長時間相處的機會。
他記得有一次,為了趕一個活動的策劃案,他們熬到很晚。林曉困得直打哈欠,卻還是堅持要把方案改完。沈辭文偷偷去買了兩杯熱可可,遞給她時,她愣了一下,隨即露出一個真心的笑容:"謝謝。"
那一刻,沈辭文覺得所有的疲憊都值得了。他多希望時間就停在這一刻,讓他能永遠守護這個笑容。
然而,命運總是喜歡開玩笑。就在沈辭文準(zhǔn)備表白的前一天,李耿川出現(xiàn)了。
那是個周末,沈辭文約林曉去圖書館討論新的活動方案。遠遠地,他就看到林曉身邊站著一個高大的男生。那人穿著簡單的白襯衫和牛仔褲,卻掩不住一身貴氣。他正低頭跟林曉說著什么,林曉仰著頭,臉上是他從未見過的明媚笑容。
"曉曉。"那人自然地揉了揉林曉的頭發(fā),"這么久不見,你還是這么愛看書。"
林曉笑著躲開:"耿川哥,你別鬧。"
沈辭文站在原地,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他認識那個笑容,那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喜悅,是毫無防備的親近。而他,永遠只能站在遠處,看著她對別人露出這樣的表情。
"辭文?"林曉發(fā)現(xiàn)了他,朝他招手,"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李耿川,我...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
李耿川轉(zhuǎn)過身,目光在沈辭文身上停留了幾秒,隨即露出一個禮貌的微笑:"你好,我是李耿川。"
沈辭文機械地伸出手:"沈辭文。"
那一刻,他清楚地看到李耿川眼中閃過一絲了然。那是一種勝利者的眼神,仿佛在說:你永遠也爭不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