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花巷時,夜已經(jīng)深了。
晚上的涼風(fēng)習(xí)習(xí),吹得讓人累了一天的心放松了下來,隨著微風(fēng)搖曳百合的海棠花卷入了黑夜。
海棠花……又在逐漸凋零,這事過不去了,對嗎?導(dǎo)師。
司禹城站在霓虹橋上,看著轉(zhuǎn)道就能進(jìn)去的花街,他頓了頓腳步,卻又加快了腳步。
這矛盾的心里讓他心痛,這種刺骨的疼,還是第一次經(jīng)歷,竟覺得有些意外。
意外收獲到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他想要蘇凡楠永遠(yuǎn)不要有身份的煩惱站在自己身邊,不然他心會很不安。
小朋友等了他好久好久,本以為自己可以陪在他身邊,卻因為身份不同,還要分開。
司禹城想到這里,他苦笑一聲,轉(zhuǎn)身一拳錘在海棠花粗壯的樹干上。
他 把所有的怨氣全部都發(fā)泄出來,手已經(jīng)出了血,血淋淋的在樹干上留下了痕跡。
已經(jīng)沒了知覺的手,讓司禹城感覺不到何為疼痛難忍的感覺了。
而正當(dāng)他準(zhǔn)備收回手,要離開時,手機響了起來。
司禹城收回手,從包里掏出手機,看了眼,還是接了起來。
對面吊兒郎當(dāng)?shù)穆曇艟统霈F(xiàn)在耳邊:“嗐,老魚。聽說你家老頭要把你弄出國來上學(xué)???”
沒瞎的都能真的是傅融宇那個傻嘚,司禹城見他閑著沒事,也搭了句:“你怎么知道的?”
傅融宇呵呵了兩聲,說道:“這個你就甭管了 ,反正我知道就是?!?/p>
這語氣不得不讓司禹城覺得奇怪啊,他蹙眉說:“傅融宇,如果是嘲笑我的,那你的好意我領(lǐng)了,沒事就趕緊滾。”
傅融宇:“嗐,你個智障,我是讓你來我這里,剛好我這里差個學(xué)士位,你來補上。”
司禹城:“你怎么就知道我愿意讀那個無聊的學(xué)士位?”
傅融宇輕笑了兩聲,說道:“我當(dāng)然知道,為了蘇凡楠你會選的?!?/p>
司禹城:“你什么意思?威脅我?”
傅融宇:“哪敢啊,反正你來我這就是了。”
傅融宇掛了電話,留司禹城聽著掛線的聲音,緩了好久,司禹城才把手機收好,這時候神也回了,手上的疼痛感讓他差點崩潰。
無奈,只好慢慢回出租屋了唄,答應(yīng)小朋友回去就找他,這個樣子怕是無臉見面了,明天再說吧。
回到出租屋的時候,家里的燈是亮著的,司禹城覺得奇怪,他還是上了樓,用鑰匙開了門。
進(jìn)去的那一瞬間,讓司禹城有些傻眼,小孩好像在等自己回家,等累了就靠在沙發(fā)上睡著了。
司禹城走過去,桌上的菜品已經(jīng)冰冷刺骨,他有抬眼看著熟睡的蘇凡楠,司禹城的咽喉像是被誰捏住一樣難受,沙啞的聲音一開口,都讓司禹城有些發(fā)愣。
“蘇凡楠,你說,我到底該怎么辦呢?”
小孩還在睡覺,并沒有聽到,只是換了個姿勢。
司禹城抖著唇,輕輕一落在小孩的眼睫毛上。
隨后忍著手上的疼痛把小孩抱進(jìn)了房間,因為用的力氣是極大的,那只受傷的手本就沒什么東西包著的,所以一滴滴血像不要錢一樣,從客廳一路滴到了臥室里。
把小孩放在床上時,受傷的那只手已經(jīng)止不住血了,一直往外流,滴在了軟墊上,留下紅暈一片。
司禹城趕緊進(jìn)了衛(wèi)生間去處理,可是平常他也沒有受傷的,所以家里沒有備藥。
沒辦法,司禹城只好打電話給傅融宇借用一下他的私人醫(yī)生。
司禹城在客廳坐著等待醫(yī)生的時候,小朋友中途醒了,看著床上留下的一團血,還有地上到衛(wèi)生間又到客廳里的路上都有血跡,這把小孩嚇了一跳。
腦袋里突然想到小時候,鮮血淋漓的灑在房間里面,姥爺?shù)男厍斑€在不停的冒血,蘇凡楠一想到這里。
他的心撲通撲通直跳,臉也嚇得慘白,他顫顫巍巍的從床上爬起來,因為眼睛一直盯著血,在下床的時候踩踏了一跤摔在地上。
蘇凡楠閉上眼睛,雙手抱著腦袋,無聲的哭泣,嘴里小聲念叨著:“司禹城,你在哪?我好怕?!?/p>
而這聲滾下床的聲音,驚動了外邊剛剛包扎好司禹城,他不等林醫(yī)生交代事后的注意事項,就跑去打開房間門,看著把自己縮成一團,嘴里還一直再喊自己的名字。
司禹城的內(nèi)心是崩潰的,他不應(yīng)該把小孩一個人放在房間里的,他跪在地上用左手把人托起放在懷里,輕聲哄道:“我在,哥哥在這里?!?/p>
小孩看清楚了司禹城,雙手挽著司禹城的脖頸,彎頭大聲哭道:“血,好多的血,姥爺也是留了好多的血?!?/p>
“好了好了,沒事啊?!彼居沓前咽軅挠沂执钤谛『⒈成?,鼓足力氣起身把人抱著出了那個罪案的房間。
小孩感受到了溫暖的懷抱,他憋住了哭聲,抬起猩紅的雙眼看著司禹城,“哥哥,你去哪了?。俊?/p>
司禹城把小朋友放在沙發(fā)上,也不顧別人在場了,彎頭抵在蘇凡楠的額頭上,不停的向受了驚嚇又有委屈的小孩一遍遍的道歉。
林業(yè)可不當(dāng)看客,他順著血跡一路走到房間,確實有點像兇發(fā)現(xiàn)場 。
等林業(yè)從房間里游出來時,蘇凡楠已經(jīng)被司禹城哄睡了,司禹城看著林業(yè)還在這里,他蹙眉問道:“你怎么還在這?”
“等你啊?!绷謽I(yè)笑道。
司禹城:“等我做什么?”
接著司禹城好像明白了什么,他從包里掏出了張黑卡,反手扔給了他,說道:“馬上走?!?/p>
林業(yè)沒接,只是抱臂完美的轉(zhuǎn)身避開了那張黑卡,他笑道:“我大晚上的不睡覺為阿宇跑一趟,這倒是成了我的不是了?!?/p>
這話說出來,林業(yè)都要吐了,反正也是演戲,以后就不演了。
這時候司禹城的臉已經(jīng)又黑又臭的盯著林業(yè),他不耐煩道:“你到底要怎樣?”
“很好辦,答應(yīng)阿宇的要求?!绷謽I(yè)笑道。
司禹城: “什么要求?”
林業(yè):“去找他,然后幫助他脫離傅家的束縛,他幫你在W集團總公司那的總裁留個好印象,然后追這位小朋友?!?/p>
“你們互幫互助,兩方都好,不是嗎?”
這個利弊很吸引人,但沒有蘇凡楠這個賭注司禹城也會去幫傅融宇,只因為他是他在海棠花巷里遇見的第一個兄弟。
司禹城挑了挑眉,說道:“我又沒說不幫,所以請你離開,OK?”
無耐林業(yè)只好離開,司禹城的眸子暗了下來,小朋友又往他懷里蹭了蹭。
“對不起,小孩,你只能在等我兩年,兩年后我回來會不顧一切的,帶你離開。 ”
司禹城低頭在蘇凡楠額頭上留下一個令人安心的承諾,可是小朋友在林業(yè)離開后就醒了,聽見司禹城說的話,讓他等。
他想睜開雙眼看著司禹城,一個人要等多久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喜歡的,愛的?
他從小就喜歡司禹城,可是司禹城離開他一次又一次,他等。
等日落兩人看,等鐵樹開花,就當(dāng)他以為已經(jīng)等到時,那人又要走了。
原來日落也可以一個人看,鐵樹根本就不會開花。
蘇凡楠也是人,司禹城不在身邊,他也會羨慕有人寵著的人,他等了十四年,等來的卻是三年的甜蜜和措不及防的離開。
他不想等了,等人真的好累。
或許,他們這段暗戀與明戀的感情,是時候該結(jié)束了。
小孩無聲的留下了兩行淚,他還對司禹城有一些希望,難道司禹城就不能為他放棄一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