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寧宮中的梅花靜悄悄的開了,但從前的賞花之人卻無心再觀。
姒柔披著厚厚的白色狐裘,抬眼看著以滿漢雙文所寫的宮殿名。
清寧一詞出自《老子》: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
“時世太平...只是這世道何時能太平呢?!辨θ岬牟綋u被宮門口的風吹得泠泠作響,雙手放于腹部,喃喃自語著。
多鐸隨著她的目光看向了清寧宮的匾額,這是他額娘曾住過的地方,承載著他太多的回憶。
接著只見姒柔理了理狐裘,撩起裙袂,踏進了清寧宮。
多鐸直愣愣的看向姒柔的背影,不知為何好似放了下來。
只是那一瞬間,好似但在多鐸身上沉重的枷鎖被松開來了;他不知道的是,他必死的格局被他最愛之人用靈魂所解。
但他卻只是有些悵然,望著那滿地清白的雪,好像失去了一個十分重要的人。
這是,天空忽然下起了雪,多鐸伸出手接住了那雪花,忽的發(fā)覺他記憶中的小玉兒并不是這個樣子。
此時的姒柔已經踏入了正殿之中,一眼看去,哲哲還是端著那副模樣。
而哲哲這幾年來第一次仔細的打量著面前的人,她還是那副不諳世事的模樣,眉目如冰,嫻靜如水,規(guī)矩無半分差錯。
如柳葉般的細眉似蹙微蹙,原本臉上的血色也因擔憂盡失,那弱不勝衣的病弱讓人不由升起三分憐愛。
她的容貌就算是生了孩子也無半分折損,
她的身后跟著的是多鐸,是那個一腔孤勇的豫親王,那是自少時就喜歡她的男子。
“怎么,看見姑母就是這副模樣。”
哲哲知道,她的算計落空了;但是她沒有輸給姒柔,她只是輸給了皇太極。
直到現(xiàn)在,哲哲才真的認清,那個心冷的男子將心捂化,雙手捧到了姒柔的面前。
她打量著姒柔之時,姒柔何嘗沒有端詳著面前的女人呢。
哲哲原本烏黑的發(fā)絲間已經有了零星的白絲,小玉兒記憶中溫柔和藹的女子徹底變了副模樣。
姒柔活了千年,經歷過中國歷史上幾乎所有的朝代;雖然她只是被困其中,但依舊還是知曉。
歷史上的哲哲是一個真正的賢后,和姒柔是完全兩個方向的人;可是那些人所寫的話本卻將這位賢后改成了面目全非的樣子。
小玉兒的一生幾乎都是在別人的陰影下度過,而這位姑母在她的記憶中是少有會叫她琪琪格的人。
可是小玉兒自己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就連她的嫁人都是被這位自己所敬重的姑母所算計來的。
直到人生結束之時,小玉兒都沒有想過要去報復她這位姑母。
就像吉雅大妃所說,小玉兒天生就不適合皇宮,不適合盛京這個吃人的地方。
她仿佛開在草原是最熱烈的格桑花,只有在應該盛開的地方才能紅的耀眼。
多鐸喜歡的是從前的小玉兒,是那個如陽光般的小玉兒,而不是面前這個清冷如月的女子。
剎那間,多鐸的記憶仿佛被打開了來。
前世的種種在他的腦中回蕩,而多鐸的眼淚就這么落了下來。
“小玉兒的最后一個愿望,是希望你能平安?!?/p>
作者多鐸喜歡的是從前的小玉兒,我不想讓那個女孩子被人所遺忘。
作者所以我讓多鐸想起了所有,想起了那個愿失去魂魄也想救他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