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是永恒

晚飯后。

竹子溫叔叔，我想知道，林小竹……不，我，我的父母，發(fā)生了什么事。

溫堯小竹真的一點都想不起來了嗎？

竹子嗯，我從醫(yī)院醒來，我連他們的名字，他們的樣子都想不起來了。

溫堯應該是創(chuàng)傷后遺癥。

竹子溫叔叔什么是創(chuàng)傷后遺癥？

溫堯怎么說呢，人的大腦很復雜，對于一些突發(fā)的不好的事情，大腦會選擇遺忘，這也是大腦的自我保護。

溫堯小竹真的決定尋回這段記憶？

竹子嗯。

米米笨竹子？為什么有這個決定？

竹子又是米米你說我想知道的話就去問溫叔叔。

米米我說過嗎？

竹子嗯。

米米其實你可以不用管啦，這個身體你融合得挺好的，持續(xù)‘發(fā)呆’，呸～清修的話未必不行。

竹子我試過靜修了，可怎么也找不回以前的感覺。

米米放心，我會幫你的，笨竹子～

竹子真的？

米米本神獸什么時候騙過你。

竹子我想想……

米米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了。

溫堯小竹，我們?nèi)俊?/p>

竹子嗯。

米米笨竹子，我也去。

走進書房后，溫堯從書柜中找出一本相冊……

溫堯小竹來，看這些相片，想想有什么印象。

竹子剛剛看過了。

溫堯嗯？小竹來過書房？

竹子嗯，米米說要進來尋寶。

米米笨蛋～這些也能說的嗎！

溫堯尋寶？還真是小孩子。

溫堯翻開相冊……

溫堯小竹再仔細回憶一下……

竹子咦～這個女孩子就是你的妻子Ann嗎？她笑得真好看。

溫堯嗯，當時是在朋友的生日宴會上，那次玩得挺瘋的。

竹子這張是溫叔叔一家人的相片嗎？

溫堯嗯，算一算時間，這張全家福是在2年前照的，我也1年多沒有回HK看望父母了。

溫堯這張在游樂場的相片，小竹還記得嗎？

竹子有點不記得……

溫堯我慢慢來給你講，這天碰巧是你的生日，你的父母帶你去游樂園慶祝，我們坐了旋轉(zhuǎn)木馬，喏，你抱著的這個泰迪熊就是我送給你的生日禮物。

竹子溫叔叔，你說這個會不會是阿良哥哥？

溫堯哪個？

竹子就是捧著托盤，只照到側(cè)臉那個。

溫堯看起來有點像呢，不會這么有緣分吧。

溫堯翻找出一份報紙……

溫堯小竹，先看看這份報紙上的內(nèi)容：林姓華人夫婦投資失利欠下巨額債務，無力償還宣告破產(chǎn)，跳樓自殺雙雙殞命！

配圖是觸目驚心的墜亡照片，雖然已經(jīng)幫死者打上了馬賽克，血腥場面透過報紙撲面而來。

竹子啊?。?！

米米笨竹子？

溫堯小竹？

竹子米米，我的心好像被一只看不見的大手狠狠地攥緊，我呼吸不了。

溫堯小竹，要是難受你就哭吧，哭岀來人就舒服了。

竹子溫叔叔，很難受，可是我哭不岀來。

米米笨竹子？

溫堯小竹，還要繼續(xù)嗎？

竹子要。

溫堯你的父母，就是選擇用這種決絕的方式離開。

竹子米米，我很難受。

米米笨竹子……

小獸主動跳到女孩的懷里。

米米笨竹子，難過你就抱著我吧，允許你抱一個晚上。

溫堯得知你父母出事的消息我馬上從一個小鎮(zhèn)上趕了回來，那天也是我通過朋友輾轉(zhuǎn)找到Ann，相約見面的日子……

溫堯我去了你的學校，同學說你和一個男生離校后再也沒有出現(xiàn)，學校在警局備了案，我又印發(fā)了尋人啟事張貼在電線桿和廣告牌上，希望能盡快找到你。

米米笨竹子……

竹子米米，我的頭很痛。

溫堯小竹，不說了不說了，先去睡覺吧，有什么事可以隨時叫我。

竹子溫叔叔，我明天想去看看他們。

溫堯好。

米米笨竹子～誰？

竹子林小竹的父母。

溫堯小竹，很晚了，晚安，別想太多，一切有溫叔叔。

溫堯輕柔的晚安吻落在竹子的額頭上。

————房間內(nèi)————

米米笨竹子～你怎么丟了魂似的？

竹子米米，我的心很難受，這種難受和幫他圓夢后就離世的那個老先生不同，我說不出來什么感覺。

米米笨竹子快開竅啦，這就是做人要經(jīng)歷的‘愛別離’苦啊！

米米別想，睡覺！抱我！

竹子米米，你說林小竹把自己的困在意識海里，和她的父母離開是不是有很大的關(guān)系？

米米當然！

竹子那我現(xiàn)在很難受是不是意識海里林小竹傳給我的感受？

米米這個我就不能替你感受了。

竹子米米你的父母呢？我沒聽你說過。

米米我的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在一場戰(zhàn)爭中離開了，不過它們把我藏在一個安全的地方，用結(jié)界把我保護得很好，我沉睡了很久，醒了之后在人類社會中游蕩了很久，遇見過很多或友善或狡詐的人類。

米米我對它們的印象也很模糊，時代太久遠了，久遠到它們都是以傳說的形象出現(xiàn)在人類的口耳相傳中。我唯一記得的是它們布下的結(jié)界很安全，很溫暖。

米米睡覺吧，你還有溫堯，還有我呢。

米米笨竹子？這么快就睡著了？那我剛才跟空氣說話？

第二天早上。

溫堯小竹，我先去公司處理好事情，回來就陪你去看望你的父母。

米米笨竹子我陪你去。

三個小時后。

溫堯小竹，可以出門了嗎？

竹子溫叔叔，帶上米米可以嗎？

溫堯當然可以，上車吧。

一路無話。

溫堯小竹，到了……

園區(qū)內(nèi)分布著各種樣式的墓碑，寥寥幾句的墓志銘濃縮著墓主人的一生，字里行間凝聚著親人的思念。園區(qū)很靜，偶爾傳來鳥的喃呢……

溫堯從車尾箱抱出兩束花，一束是白色馬蹄蓮搭配紫色滿天星，另一束是白菊，和公墓管理的工作人員簡單的交談后，溫堯領(lǐng)著竹子走向了林小竹父母的埋骨之地……

米米笨竹子你還好嗎？

竹子有點頭痛。

映入眼簾的是一座雙人合葬墓冢，墓碑由大理石雕刻而成，碑上除了刻有墓主人的名字和生卒年月，還浮雕出一棵楓樹，枝葉亭亭如蓋。

米米林丹楓，花千樹，這就是林小竹父母的名字嗎。

竹子林丹楓，花千樹。

女孩伸手，跟著墓碑上的名字一字一劃地描摹。

溫堯把馬蹄蓮輕輕放在墓前，空氣安靜得像凝固了一樣。

米米笨竹子，你有什么感覺？

竹子沒感覺，他們是林小竹的生身父母，我只是一個沒有意義的外人。

米米那林小竹呢？你有沒有感知到她的感受？

竹子沒有。

米米果然是笨蛋植物人。

溫堯小竹應該有很多話要對爸爸媽媽說，我去拜祭另一位伯伯，等會我過來接你，不急。

米米很弱呢～

竹子什么？

米米靈啊～有一部分人類堅信人死后有靈的存在，這些靈太弱了，就像寒冷陰雨天氣中的陽光一樣，你知道有，但感覺不到。

米米靈只是其中一種能量，積少成多也會產(chǎn)生量變，人類看見了，又不明所以，就賦予這種能量各種稱謂：影物質(zhì)、靈魂、鬼～

竹子我記得我們初相遇時，米米叫我“鬼竹子”。

米米那時候我看你的形態(tài)是一坨～虛影，認錯也不關(guān)我事啊，誰讓你修靈識一點也不專業(yè)。

竹子米米你能感應到的虛空中靈的存在，那你能感應到林小竹父母的靈嗎？

米米不能。

竹子為什么？你不是能感應……

米米說了你也不會明白，就說吧，行色匆匆擦肩而過的陌生人，第二次見面，你能認出那個人的樣子，辨別出他的味道嗎？或者，再給你幾次偶遇的機會，能嗎？

竹子這個……不能，我明白了。

米米林小竹和他們是骨肉至親，你試一試用林小竹的身份去感受一下。

米米全身放松，冥想，感知萬物的存在…笨竹子～感應到什么沒有？

風從耳邊拂過，帶來雨水的氣息，四周有細小的光團……

竹子米米光團是什么？

米米靈。

米米你再閉眼，會不會感知更多……

竹子我還是感知不到林小竹和她父母。

米米已經(jīng)很好啦，別勉強自己。

竹子米米我這樣做會不會有感應？

女孩跪在墓前，雙手抱著碑身，臉和身體緊貼在碑上，不一會兒，大理石上的寒氣隔著衣服浸入身體內(nèi)。

竹子林小竹，我和溫叔叔來看望你的父母了。

竹子你為什么不出來見他們？

天色漸漸暗淡下來，山雨欲來……

溫堯小竹，快要下雨了，我們回去吧。

溫堯我知道你很思念他們，但你也要愛惜自己的身體啊。

米米往四周嗅了嗅。

米米水氣這么重，這雨應該快來了。

瓢潑大雨如期而至。

竹子米米我起不來了，跪久了腳軟～

米米笨蛋～

溫堯小竹，我撐開外套擋一下雨，你到我懷里，別淋雨感冒了。

風急雨大，砸在臉上讓人睜不開眼。從園區(qū)到停車場短短五分鐘的距離就讓兩人變成了落湯雞。

————車內(nèi)————

溫堯小竹，給你毛巾，先把頭發(fā)擦干，回家再洗個熱水澡。

竹子啊～嚏！

竹子溫叔叔你也淋濕透了。

溫堯我不要緊……啊嚔！

竹子米米你身上怎么沒淋濕！

米米我討厭水，用了一個避水訣～

竹子米米我想學～

米米學這個做什么？

竹子學會了避水訣下雨的時候就不用淋得全身濕嗒嗒啊。

米米笨蛋～帶一把雨傘多方便。

竹子那忘記帶雨傘呢？

米米避水訣很難學的，以你的靈力修維，撐不過十秒。

竹子能撐住十秒也好啊～

大雨來得快去得快，不到半小時，云收雨停。

竹子雨停啦，米米是你的避水訣起作用？

米米那么看得起我啊～你以為避水訣遮住的范圍這么大嗎？

竹子那米米你可以遮住多大的地方？

米米以前的話，一丈，現(xiàn)在，一尺…

竹子那是多大？

米米剛好夠遮住我的全身～

竹子米米我要～啊～嚏～學～啊～嚏！

米米笨竹子你聽過一個傳說嗎？雨水是亡者思念親人的眼淚，因為陰陽阻隔永不相見，思念越積越深，就化作雨水傾灑在地上，所以說，每一滴雨水都是一份想念。

竹子真的嗎？

米米假的！這樣的故事也信，笨！

竹子不，我信！

米米傻瓜～

竹子米米我想睡覺。

米米林小竹的身體真是太弱了，笨竹子要不要考慮一下搬家？

米米笨蛋，你先別睡呀，回到家洗個澡，換身干爽的衣服再睡。

暮色四合的回家路上……

溫堯小竹，頭怎么突然有點燙？

竹子米米，我頭暈得好厲害啊，覺得有點冷。

米米笨竹子抱著我。

竹子米米你很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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