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幺幺收拾東西的時候發(fā)現(xiàn)一盞花燈,這是她幼年時和阿姊去花燈節(jié)得到的。當(dāng)時她要給阿姊,阿姊卻和她置氣說,既然你贏得,那么你就留著吧。
她把花燈放在桌上,每天按時打卡來送飯的袁慎看到了熟悉的筆墨。他彎腰擺弄了一番,果然看到了自己之前提的字。
他記得這個花燈是他那年準(zhǔn)備糊弄老師的作品,那時候被一個呆呆傻傻的小女娘贏走了,回去皇甫儀問他,他還故作鎮(zhèn)定的說是被風(fēng)刮跑了。
“幺幺,這可是你那年抱著烏龜和人比瞪眼贏得的?”袁慎心中欣喜,他懷念的看著這個花燈。
何幺幺一時不懂他為什么問,就點頭了。的確是她發(fā)呆贏來的。
袁慎發(fā)覺自己剛剛的語氣有些雀躍隨即故作淡定道:“那你可知那少年是誰?”
何幺幺正在收拾東西沒反應(yīng)過來便聽到他說:“那年,你遇到的人是我。”
‘或許,我們是天定的金玉良緣。’袁慎頭腦中閃過這個念頭。
少年相識,后而做了她夫子。他們很早相遇又重逢,每一步都像是命中注定般的巧合又既定。
一股暖流淌過他干涸的心田,他像是看到了什么驚世駭俗一樣反復(fù)認(rèn)真的看著她的臉。
小時,他曾跟母親去求佛,寺院的主持說他會有一段命定的姻緣,若是他抓得住便是金喜良緣,抓不住便是有緣無份。
袁慎清高自詡自己一定要娶的人定是這世間最聰明機敏的女娘,所以他的目光從未放在身邊的何幺幺身上。
他一直以為他的命中注定是程少商。
可像宋奕所說,妻子又不是同僚,一定是最聰明的嗎?
他的指尖觸摸到花燈,目光卻落在何幺幺身上。
“幺幺……”他剛想說些什么,目光瞥見不遠(yuǎn)處宋奕的牌位和何幺幺的白色孝服,他沉默了。
何幺幺不明所以只是淺笑的在紙上寫了句:
‘好巧,原來你就是那年和我比瞪眼的公子?!?/p>
‘先生不知道的是,我最擅長的是就是發(fā)呆?!?/p>
袁慎:“是啊,你最擅長最喜歡的事除了發(fā)呆還有曬太陽?!?/p>
在何家尚未滅門之前,她總喜歡趴在欄桿上,望著蓮池靜靜發(fā)呆,陽光在她身上度了層金色的光輝,像是如天而降的神女。
想到這里他又岔開話題,說起了其他的事。
拓拔宥連的求婚讓人始料未及,文帝差點喊出了顫音:“什么嗎!你要娶那何家小女娘!”
這比凌不疑要娶程少商帶給他的沖擊力更大。
畢竟,那程少商好歹是個未婚女子,可何家小女娘是新寡。
昨日他和凌不疑閑聊,聊到何家,凌不疑難得露出異樣的表情,他竟然有些贊嘆的說:“宋探花沒有看錯人?!?/p>
文帝也在遺憾惋惜悲痛,宋尚書一家和何家的事,他舉全宮上下三日如素為其哀悼。
他也聽聞了他欽點的宋探花心心念念的小女娘以宋家新寡的姿態(tài)下葬了宋家人。
何宋兩家皆出了事,她又是未嫁女。她大可把這件事交給朝廷自己獨善其身,畢竟她也是受害者,沒有人會怪她。
“何家小女娘高義?!蔽牡鄹锌溃昙o(jì)輕輕又成了宋家新寡,聽聞身子又不好。雖有大義令人敬佩,可日子是自己的,她一個女娘日后要怎么辦?
況且,誰又敢娶她呢?樓垚娶何昭君,一方面是何家如今是忠烈英雄,樓家娶了她也是美名一樁,另一方面,樓垚之前與何昭君也有婚約。
可何幺幺呢?
誰敢娶她啊,她可是宋氏新寡,夫家和娘家都是忠烈。
娶了她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韙,或者娶了也要極為鄭重。非正妻不得嫁娶,她又怎么會與人為妾,可誰會要一個寡婦當(dāng)正妻?
文帝昨天剛和凌不疑說完擔(dān)心這小女娘的日后,結(jié)果轉(zhuǎn)頭北狄大皇子拓拔宥連竟然向他請婚。
“你可知道,這何家小女娘是新寡!”
文帝顫抖著聲音,這八竿子打不著的人怎么就……
拓拔宥連正色道:“我不介意?!?/p>
你不介意個屁?。?/p>
文帝看著他那副宛如惡鬼般燒傷的臉心想,那何小女娘漂亮,你長得這么嚇人,嚇到人家呢?
你還不介意,人家新寡能愿意嫁你?
再說了,宋探花長得那般好看,就算是死了,也比你強!
文帝磕的是宋奕和何幺幺的cp,至于邪教,只有一句話:
你算什么東西?
“何家乃為國戰(zhàn)死,宋家也是誓死不降,皆乃英烈,何小女娘本就英烈,她如今是新寡嫁不得,不如另娶貴女?”
文帝自詡委婉的建議,不過著實也被氣到了,行禮的拓拔宥連像是聽不懂他說的話似的。
“我可以等一個月。”
一個月就不算是新寡了嗎?!
文帝無語,他看著這個北狄大皇子直接了斷道:“京中貴女你可以挑選,但何小娘不可?!?/p>
拓拔宥連不明白文帝在在乎什么?禮節(jié)?他們草原可是可以共妻的,別說是新寡,就是先皇的妃子都可以娶。
就像他的父皇還把先皇的幾個年輕貌美的寵妃也納入了后宮。
說道共妻這里,拓拔宥連可不想和那十幾個兄弟一起分享何幺幺。
中原的女娘像是嬌花,容易碎,他若是想移植到草原去,還得精心處理下盆栽。
拓拔宥連面上應(yīng)下,既然不是自己喜歡的,娶誰都無所謂。只要能娶一個,回去交差就行。
等他奪了權(quán),成了北狄的王,再來求娶何小女娘也不晚。
況且,以中原的傳統(tǒng),寡婦要守喪一段時間。
拓拔宥連這算盤打的響亮,文帝不知道,他慶幸打了消了他的念頭,隨即打算安排一場貴女們的聚會。
‘趕緊把這尊神的婚事解決了?!?/p>
程少商也來看望何幺幺,她雖然和何昭君不親厚,但何幺幺這個妹妹她還是喜歡的。
她也和凌不疑訂了婚,沒事會過來和她吐槽吐槽凌不疑。
程少商眉飛色舞的講述著,何幺幺會適當(dāng)?shù)慕o她放好茶水和糕點。
每次程少商都被伺候的很舒服,她困了倦了還會得到幺幺的按摩,走時也會被送她喜歡的繡品以及一堆吃的。
所以當(dāng)凌不疑看到程少商自己用精美的繡品雄鷹展翅,給自己的是她親手繡的小雞崽飛翔時忍不住問:“這可是你照著繡的?”
程少商心虛的摸了摸鼻尖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恼f:“怎么了,有問題?”
“這是雄鷹展翅?”凌不疑舉著那個小雞崽忽閃翅膀圖懷疑的問道。
“當(dāng)然!嗯……這是雄鷹小時候的展翅?!?/p>
何幺幺在為阿姊繡嫁衣,每一針每一線都蘊含了她對阿姊的祝福。袁慎心疼她的眼睛和尚未愈合的左手,卻也知道他勸不動她。
所以他開始學(xué)習(xí)做些醫(yī)膳,幫她調(diào)養(yǎng)身體。袁慎起初做的并不順利,他做了十多盅,只有一盅尚可入口。他每日練著,直到有一天送給何幺幺后,看著她吃下沒有異樣,才愉悅的勾起嘴角。
袁慎:風(fēng)雨無阻給幺幺送飯,自己當(dāng)小廚娘。
何幺幺之前推脫過,可袁慎還是會來,她也漸漸習(xí)慣了。她曾問過:
“夫子,你對我有男女之間的喜歡嗎?”
袁慎的答案是:“并無,我照顧你是因為師生之情?!?/p>
袁慎那時看到她認(rèn)真的眼眸有些措手不及,他覺得若回答喜歡一定會被推開的??伤矚g她嗎?
在他回答這個答案后,何幺幺才不抗拒了他的繼續(xù)接近。他一方面覺得輕松下來了,另一方面又開始繃緊好像錯過了什么似的。
何幺幺好像很久沒有對他露出崇拜又欣喜的表情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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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各位小可愛們的支持,評論,點贊,打卡,愛心??
袁慎這個遲鈍的男人要開始開竅了,拓拔宥連那頭還自我感覺良好的。
至于宋奕,他還在艱難求生。
聽到了小天使們的聲音,我會考慮開雙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