梔香河畔,小橋流水,寧靜秀雅,一棵姿態(tài)健美的柳樹在微風的撩撥下,輕絮飛揚。
兩位男子站在河畔,皆著淺色衣衫。
“好了,便送到這兒吧?!崩畲蠓虻亻_口,一雙眼遙望到廣闊的河對岸,似被粼粼的波光刺地瞇成了縫兒。
“不是說明日么?!绷硪晃荒凶由裆幱?,這么多年的摯友,著實不忍分別。
“如今朝堂的人,已經(jīng)把手伸過來了?!崩畲蠓蜉p笑,“送君千里,終須一別。到這兒吧?!?/p>
語畢,便背著行囊走上小橋,漸漸消失在遠處。
“造化弄人啊。”
尚書府,桃花園。
“今日還要多謝秦將軍的救命之恩,臣女定會銘記在心。”裴葉輕輕道。
身旁的秦賜卻并未急著理會,抬眼望著這嬌艷桃花旖旎于春光之下,無意春風流連在金碎之間,神情倒是頗有些享受了。
裴葉卻是心緒不定。這秦將軍……莫不是知道了她已是李氏藥堂的東家?
這也不難,這藥堂的小伙計透漏兩句著實正常,裴葉也并非刻意瞞他,只是李大夫曾叮囑過她二句:
“少和朝廷之人有牽連,我們醫(yī)者,救濟百姓,做好本分即可。”
“裴大小姐?!鄙倌晟ひ羝崃诵?,與方才的高傲張揚大有不同。
裴葉應著,等著他。
“你送的糕點味道一般啊。”
……
秦將軍如此愛打趣兒么,那可是京城有名的揀香閣,她也是拿了很多花樣的。
“聊表心意罷了,將軍可別太認真?!迸崛~也是憋得悶了,索性沒什么忌憚。
“可這救命之恩,涌泉相報,裴姑娘,可是連坦誠也做不到么。”
秦賜止步,轉(zhuǎn)過頭來,與小姑娘四目相對。
看來他知道了。
裴葉這次便大方地迎了上去,視線停滯。
“李氏藥堂的李大夫今日已前往冀州,時辰不早不晚,偏偏是我去尋他的時候?!?/p>
秦賜避開她的目光,又開始向前,幽幽道來。
“這冀州的事兒想必將軍也知道的,如今瘟疫肆起,身為醫(yī)者,豈不正常?”
裴葉跟在其后。
莫非他是懷疑李大夫在避著么,不過今日李大夫也跟她提過明日才走,這么說來,也是蹊蹺。
“莫跟朝堂之人牽扯太多。”
怕不是這個原因?
“裴大小姐,試問,誰會把經(jīng)營多年的店鋪隨便送個小姑娘?”秦賜瞟了眼她,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秦將軍,你此番來,告訴我這番話,意欲何為啊?”裴葉感受到了他的目光,一句反客為主。
秦賜,兜了這么大圈子作甚,開門見山,有何不可?
“尋醫(yī)么,自是救人了?!?/p>
“如今我才是李氏藥堂的新東家,你何故扯著李大夫不放?!迸崛~提了提嗓子,抬眼望他,眼神頗有點犀利了。
呵,有意思。
“裴姑娘還懂醫(yī)術(shù)?”裴葉一聽,赤裸裸地調(diào)侃。
“等我把藥堂經(jīng)營得聞名天下,將軍這句話就得收回去了?!?/p>
是可忍孰不可忍,她先前在S市可是出了名的,這醫(yī)術(shù),勝過八百個有模有樣的老頭子!
秦賜輕笑:“這么猖狂?”
“小姑娘,我可等著呢,當心還沒經(jīng)營便被那群伙計趕出來了?!鄙倌晖徇^頭,正視著裴葉,細長深邃的眉微挑了挑,眼中仿佛有凌霜傲雪,山澤風姿,挺拔的鼻梁下噙著薄而泛著光澤的唇。
“將軍等著吧?!?/p>
裴葉避開他,徑直向前走。
西苑。
宋柳坐在長廊中,一身紅紫相間的長尾裙把她的身姿勾勒得嫵媚,只是那眉頭緊蹙。
“她是怎么脫身的呢?”
明明她都安排周全了,這巷子定不會有旁人,莫不是裴葉也早有防范?
“真是氣人!我如此美麗,怎么秦將軍只請那裴葉?”一旁的陸捻香小聲嘀咕著,面上的香粉此刻都聚成了一堆兒。
宋柳尋思著,卻聽了女兒一番話想到了什么……
“莫不是二人早有往來?”
“莫非今日日她私會的是秦將軍?!”陸捻香失言。
“可是來報的只說是李氏藥堂啊?!彼瘟g道,可她又轉(zhuǎn)念一想,莫不是……
“娘,這下我們?nèi)绾危俊?/p>
“靜觀其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