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藥堂內(nèi),樓上廂房。
“不知將軍可能指點(diǎn)一二?”少女坐于桌前,面色略有些勞累,那雙雪晶之眸里也黯淡了些許。
這小姑娘,著實(shí)奔忙了點(diǎn)。一旁的秦賜靠著窗戶,望著她。
“那些人已經(jīng)自盡了?!?/p>
裴葉眉頭一皺,粉唇緊抿,前些日子準(zhǔn)備生辰宴之時,她謹(jǐn)慎地防著寧府的人,可如今自己的人出了問題,這偌大的尚書府,有這權(quán)力的,也就是……
裴遠(yuǎn)!
話說先前讓如橘找人盯著,但還是……
秦賜似看透了她所想的,順勢道了句:
“裴姑娘當(dāng)真以為,裴尚書手段這么輕?”
裴葉看向他,看來,秦將軍也是與她想到一塊兒了。
“裴姑娘去救夫人的人手,也是僥幸?!?/p>
說到后來,語氣也有些悵然。
“如此一來,就算勢均力敵。”裴葉轉(zhuǎn)過了話題,“不知秦將軍,今日怎會在府上?”
少女倒了杯桌上的清茶,似在漫不經(jīng)心地品著,一只杏眼偷瞧了眼秦賜。
秦將軍,你這每次都是出現(xiàn)得如此之巧?
裴葉彎唇,而這一切,秦賜也看在眼里。
他不接話。
“今日府外還有兩人鬧事,裴姑娘可解決了?”
裴葉也覺無趣,卻是想起了什么,今日在尚書府門外抓到的正是宋氏二人,看時辰裴遠(yuǎn)也該回府,若是這樣,還要有一場惡戰(zhàn)么?
秦賜的桃花眼玩味地挑了挑,似作嘆息:
“害,裴姑娘這事兒夠繁瑣啊?!?/p>
用你說么,裴葉不再看他,她的素手撓了撓眉心,真是夠嗆。
“裴姑娘,你要抓緊時間了。”秦賜的聲音低低的,提醒她。
裴葉向他行過禮,正欲下樓,卻聞玉澤大喊道:“將軍,這裴尚書的馬車在藥堂前!”
“裴姑娘?”秦賜瞧向她,歪了歪頭,高冠下一束墨發(fā)在陽光下旋起半圈金色的漣漪,瀲滟眉目著實(shí)勾人。
裴葉眼神冷淡:“見招拆招吧。”
少女下了樓。
“這強(qiáng)硬勁兒,倒隨我么。”
裴葉挽著淺色衣裙剛到樓下,只見門前一位男子,嫌棄地目光環(huán)視著李氏藥堂的一人一物,他一身墨色華服,表情嚴(yán)肅。
“裴葉,你個孽障!”一開口,便難聽至極。
孽障?裴遠(yuǎn),你真是夠不要臉。
裴葉似是沒看見他一般,挺直了腰桿,素手輕輕順著藍(lán)色裙子,隨即端了端姿態(tài),杏眼清厲。
她快步來到裴遠(yuǎn)身側(cè),轉(zhuǎn)頭便道:“怎么,想把臉丟出門外?”
你要鬧也行,可別在我的藥堂里鬧!
裴遠(yuǎn)也明白了她的意思,低聲道:“且不說你個千金小姐與這群草民廝混,就說說你虐待姐妹,不孝姨母,就是大逆不道?!?/p>
虐待姐妹,不孝姨母,裴遠(yuǎn),你上戲比宋氏還快了么。
“來人!把小姐帶回府!”裴遠(yuǎn)吼了聲。
“裴尚書啊,好久不見?!币宦暤统炼写判缘哪幸簦羯街袘已虑捅谏蠜_下的飛瀑,瀟灑淋漓間頗有些深韻。秦賜站在了樓梯口,神色讓人摸不清楚。
裴葉回頭,二人四目相對。
看你能耐的,這不,跟小雞仔似的就被捉回去了?
秦賜又是挑逗她,裴葉無言。
裴遠(yuǎn)一見,有些驚訝,這二人有什么關(guān)系么,這下事兒可不太好辦。
“臣參見將軍?!迸徇h(yuǎn)進(jìn)來時已把大多數(shù)人先逐出了門,便有模有樣地行起禮來,“小女不守家規(guī),性子頑劣,臣要帶回去好好管教一番?!?/p>
“不知秦將軍怎會在此?”裴遠(yuǎn)又反問。
秦賜皮笑肉不笑,道了句:“聞裴夫人生辰,讓手下人準(zhǔn)備了些薄禮,還望裴尚書收下?!闭f著,示意了一眼玉澤。
裴遠(yuǎn)訕訕笑著:“那便謝過將軍?!?/p>
裴葉的眼底沉了沉,秦賜莫不是早有一手,這家伙,還真是把她了解了個底朝天呢。
莫不是這裴遠(yuǎn)的事兒你都知曉了?
“既如此,裴大小姐,我們……改日再會?”秦賜沖她挑了挑眉,面容上一抹笑張揚(yáng)而妖嬈。
裴遠(yuǎn)默了。
秦賜先出了門,裴葉跟在他身后,隨即上了裴家的馬車。
裴遠(yuǎn)皺著眉,遲疑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