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身后傳來了腳步聲,澤芝轉(zhuǎn)身發(fā)現(xiàn)是相柳端著一個托盤進來了,托盤上放著一碗米飯和一碟說不清數(shù)什么的小菜,著實是寡淡。
澤芝原本還想要責問相柳幾句的,可是在相柳沉著而冷靜的目光中保持了沉默,其實很久以前,澤芝就明白在歷練中遇到的那些人,不是紙片人,都是有血有肉,有喜有悲的活人。
所以澤芝當初是不想跟這些所謂的主角和配角接觸的,這些人能夠成為器靈介紹中的一部分,大多數(shù)都是有些獨特的人格魅力的,自己跟他們相處的時間長了,就會產(chǎn)生感情,而一旦有了感情,就再也無法保持原本冷眼旁觀的做法,這樣以來總是顯得矛盾,但是人本身就是一個及其復雜而矛盾的存在。
澤芝他們的堅持有意義嗎?士兵的意義在于保衛(wèi)一方江山、守護一方百姓,可他們躲在山中,壓根兒沒有江山可保、百姓可守。
澤芝沒有等到相柳的回答,也毫不氣餒,事實上澤芝是有些佩服相柳的,妖怪都天性自由散漫,不耐煩紀律,以相柳的狂傲,肯定更不屑,但他收起了狂傲散漫,規(guī)規(guī)矩矩地日日做著也許在他心里最不屑的事情。
相柳倚著榻坐在獸皮地毯上,看著澤芝食不知味的迅速吃完飯,又憑空栽種了許多的葡萄,請自己品嘗,輕聲笑起來,是真正的愉悅。
澤芝看著他冷峻的眉眼如春水一般融化,心里的怒氣消散了,她當然知道相柳是想要捉弄自己,不過想著他還是個寶寶蛇,這才不予理睬的。
軍隊操練完,士兵圍在一起說話,時不時有低沉的歌聲傳出來:此身托河山,生死不足道。一朝氣息絕,魂魄俱煙消。得失不復知,是非安能覺?千秋萬歲后,榮辱誰知曉?
澤芝聽完,眼眶有些微微的泛紅,不管在那里世界,她對忠心為國的士兵總是有些一份敬佩的,可是辰榮已經(jīng)滅國了,百姓們只要安居樂業(yè),并不在乎誰做君王,甚至已經(jīng)開始稱頌西炎皇帝的雄才偉略,寬厚仁慈,根本不在乎這些堅持不肯投降的士兵的得失是非,千秋萬歲后,也根本沒有人知道他們的榮辱。
歷史的車輪已經(jīng)滾滾向前,他們卻依舊駐守在原地,高舉著雙臂,與歷史的車輪對抗。他們是被時光遺忘的人,他們企圖逆流而上,但注定會被沖得尸骨粉碎。
澤芝知道他們很傻,甚至覺得他們很可悲,但是又不得不對他們肅然起敬。
這世間,有些精神可以被打敗,可以被摧毀,卻永不可以被輕蔑嘲弄!
澤芝望著男人們浸染了風霜,因為看慣生死,沒有過多的表情的臉,完全沉默了,臨走之前,她送給相柳一枚鑰匙狀的玉佩,叮囑他交給洪江,等到辰榮軍徹底走投無路的時候,捏碎玉佩,還能有一線生機。
澤芝回到家中,痛痛快快的洗了個澡,沉郁的心情總算明快起來,那枚玉佩是通往一處小秘境的鑰匙,秘境雖然 不大,但土地肥沃,氣候宜人,還是非常適合生存的,澤芝原本是想要占為己有的,所以才徹底的加固了秘境的結(jié)界,還種植了不少自己帶來的靈植,沒想到最后居然會便宜洪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