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邊吃邊談笑,不知不覺中,月亮已升到頭頂。
湖上忽然起霧了,霧靄繚繞,船兒猶如在霧海中穿行。為了安全起見,船娘多點了幾盞燈,沿著船舷擺上。估計別的船也是如此,所以時不時能看到點點燈光在霧氣中時隱時現(xiàn),猶如星光一般在云海中閃爍。
微風(fēng)送來一陣悠揚(yáng)的琴音,隨著風(fēng)忽有忽無,在白茫茫的霧氣中,琴音時而清晰,時而模糊,清晰時明媚悅耳,猶如十里桃花風(fēng)中舞,模糊時嗚嗚咽咽,猶如一樹梨花簌簌落。
月下聽琴本就是雅事,水上霧中聽琴,更是別有一番滋味。
小六自己雖然不怎么精通樂器,可是她經(jīng)常聽澤芝彈奏,鑒賞能力還是非常高明的,所以能夠判斷出彈琴之人技藝高超,在大荒中算是上等了,尤其是彈琴之人許是出身不錯,琴音中沒有匠氣,反而充斥著一股子難以言喻的靈氣。
小夭可惜此時澤芝姐姐身邊沒有琴,若不然咱們就有耳福了。
玱玹聽了小六的喃喃自語,意味深長的望了眼澤芝,他只知道澤芝書畫都極為精湛,卻從未聽說澤芝琴技高超,由此也起了賣弄的心思,取出一管洞簫,將洞簫湊到唇畔,吹奏了起來。
澤芝凝神仔細(xì)聽,發(fā)現(xiàn)玱玹吹奏的居然是剛才的琴曲,只不過有不少變化。想來是因為剛才的琴音聽得時斷時續(xù)的緣故,玱玹居然在原曲上自己作曲,偏偏原來的曲子和顓頊新作的曲子雜糅在一起,竟然天衣無縫,甚至比剛才的曲子更添幾分隨意灑脫。
澤芝聽得興趣,雙手合十,一拖一拽,憑空出現(xiàn)了幾根琴弦,合著玱玹的簫聲彈奏起來,簫聲琴韻,纏綿悠揚(yáng),起落有序,跌宕靈動,和而不同。
玱玹抬眼,深深的望了眼澤芝,復(fù)又低頭,將心中的一腔情誼都訴諸簫聲中。
澤芝也垂眸,許是明白了簫聲中的情誼,許是沒有明白,只是專心的彈琴,白茫茫的大霧完全變成了琴音和簫聲的天地。他們時而沖上九霄翱翔,時而落入碧海遨游,漸漸地,琴音和簫聲開始和諧共鳴、水乳交融。
阿念和小六托腮聽著澤芝和玱玹斗樂,一會看看玱玹,一會望望澤芝,簡直是把頭搖成了撥浪鼓。
這也就是澤芝了,換成另外一個人,阿娘非得把想要勾搭玱玹的居心叵測之人嘎了不成,阿念沒有阻止,倒是先前彈琴的人出現(xiàn)了。
那彈琴的原主人已出現(xiàn),阿念登時站起身,恨不得出去與來人大戰(zhàn)三百回合,澤芝見狀也趕緊停下來,手下那透明的琴弦隨著澤芝的靈力而消失了。
玱玹望著有些落荒而逃的澤芝,也不生氣,相反眼睛還帶著些許的溫柔,對著小六使了個眼色,便放下洞簫走出船艙,他怕阿念惹禍。
船艙外,雖然仍舊白茫茫的一片,可因為離得近,彼此還是能夠看得清楚地,原本先前彈琴的是跟阿念斗嘴的紫衣女子。
那紫衣女子見到玱玹,原本想要說些什么,可是阿念拉著玱玹進(jìn)了船艙,還馬上就關(guān)上了窗,真是門都沒有更別說窗戶了,可見阿念對玱玹的關(guān)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