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對!你究竟是誰?!”能夠一路走到現(xiàn)在,不得不說沉香還是有可取之處。他很快冷靜下來,手持開天神斧,眼神狠厲的望著面前的小金烏。似乎只要下一秒小金烏再做出什么驚人之舉,他便手起刀落。
“我就是你的父親,在劉家村陪了你十六年的劉彥昌?!毙〗馂鹾軡M意沉香的反應(yīng),他負手而立“你壓根不是什么劉彥昌之子,你是尊貴無比的金烏后裔?!?/p>
“你瞎說什么!”
“這件事你不接受也好,但是現(xiàn)在全都給本殿消停!”小金烏眼神掃視過眾人,又扭頭去看楊戩“怎么?還不說實話?你不說,那我來說?!?/p>
楊戩忽然意識到小金烏為什么偏偏這個時候出現(xiàn)了:他要掀了他老底。又注意到一旁手足無措的外甥,他無奈,心想:終究還是個孩子。
“沉香,這件事說起來有點兒復(fù)雜,但你的父親是小金烏?!?/p>
“這些事說起來很復(fù)雜,但是沉香回去我會一一給你解釋?!?/p>
沉香眼睛不眨的注視著小金烏。小金烏也不動,就站在那里任由他打量。過了許久,沉香眼睛終于有了光彩,他薄唇微張:“爹”
有些事,是騙不了和他朝夕相處的人的。
華山中的楊嬋透過水鏡注視著外面人的一舉一動。她生了一副九曲玲瓏的心腸,很快便琢磨明白了整件事情。她默默看著與兒子對峙的那二人,眼神溫軟。
那銀甲男子,終其一生未曾讓他護在手心里的妹妹受過半分委屈。而在他身前的那個人,從始至終對她都是毫無保留的信任。
感動歸感動,但是這個賬……楊嬋仰頭迷茫了一瞬,又很快回過神。如果能出去,自是還要好好算一算的。她輕笑一聲,又將注意力集中到水鏡上。
不過一會兒的功夫,隨著小金烏的到來楊戩多年的苦心籌謀應(yīng)大白天下。眨眼之間,眾人已經(jīng)從針鋒相對到握手言和。
不同于一旁和和氣氣的眾人,沉香望著眼含欣慰的楊戩,一時竟不知該用什么表情去面對這位為他苦心孤詣籌謀至此的舅舅。
楊戩對沉香的反應(yīng)倒是絲毫不意外,他上前拍了拍外甥的肩膀:“你有一對好父母,但現(xiàn)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劈開華山,救你娘出來?!?/p>
舅甥二人視線交匯的一剎,沉香抿唇。這一刻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但望著舅舅那雙沉靜似水的眸子,他重重點頭:“嗯!”
楊嬋沒有想到自己一家這么快就會團聚。
她坐于蓮臺上,面無表情的看著相伴而來的三人。眼神頗有深意的掃過立于沉香身側(cè)略顯心虛的小金烏,最終視線定格在了自己兒子身上。
還沒來得及醞釀感情,就聽見一句:
“娘,我舅舅他不是壞人,他忍辱負重這么多年,都是為了要把我培養(yǎng)出來?!?/p>
聽見兒子這話的時候,楊嬋心里腹誹:兒子啊,你這舅舅八百個心眼子。要不是你老娘我給他玩兒了一手梭哈,直接掀了他底牌,說不定你就真隨他意了。
偏偏這時候旁邊那讓沉香一口一個舅舅的又特應(yīng)景的來了句:“三妹,你受苦了?!?/p>
嗯,確實受苦了。一個兩個的加起來八百個心眼子,把我蒙在鼓里耍團團轉(zhuǎn)。
楊嬋輕哼,專心閉眼打坐。不再去看對岸的三人。對話卻一絲不露的聽了進去。
“爹,舅舅,我娘她這是……”
“小孩子心性,鬧脾氣呢?!?/p>
變故就是來的這么猝不及防。在楊戩施法的那一刻,楊嬋便隱隱察覺出不對。
難受,說不出來的難受。無力的窒息感彌漫了她整個人。她眼神擔(dān)憂的看向?qū)Π兜臈顟?,或許王母娘娘還有不為人知的后手。
……
許多年后楊嬋再回想起那一晚,除了最后那一片美的讓人震撼的蓮池,所有人剩下的只有痛徹骨的折磨。
楊戩棋差一招,天道的一招釜底抽薪讓他把三妹的性命差一點兒留在子時。沉香一路的摸爬滾打,最終擺在他面前的卻只有兩個選擇:母親或者人人期盼的新天條……至于子癸,他毫無保留的信任最終換來的,卻是心上人的赴死……
“以身為祭,換新天條出世。嬋兒,怕嗎?”小金烏眸子沉沉的看著她,楊嬋險些溺死在他眸中的那片情里。
她忙的收回視線,強迫自己不去看他,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有什么好怕的呢?兒女私情是小,三界眾生是大。子癸,如果可以你告訴二哥,我可以成為他的驕傲。還有……”
“沒有還有,這一切的選擇我都是支持你的。嬋兒,這一生我后悔過很多事,但唯有一件是我從未后悔過的?!?/p>
楊嬋知道那是什么。